[原创] 国宝＝夜壶

　　我写这篇短文真有些让我哭笑不得，这是前天下午的事。我这人没事喜欢瞎捣鼓，前两天我在电脑易趣网站竟拍古玩瓷器，我看中一个清代仿制明代的清花大罐，在４天的竟拍时间中，经过２３次竟拍我暂时领先。电脑上竟拍终止时间是３月２５号下午１７点整。最后只剩半小时了。一般竟拍高手往往会利用竟拍的最后一点时间，只要稍加５元１０元就可以轻易夺得别人极力竟争的物品，因为别人已经没有加价的时间了。因此在这半小时内我必须不间断地刷新竟拍价格，检查我是否仍然领先。忽然又有人和我竞争了，我以前吃过在最后时间竟拍失手的亏，这次我决心不放弃。太太叫我去丈母娘家吃晚饭，我说等半小时我拍到手再走。经过第３９次竟拍，直到最后一秒钟才确定是我赢了。我在邮箱里看到卖家就住在上海西藏南路，通过电话联系决定明天就去提货。 　　第二天中午，在西藏南路车站接我的是位个子矮小的安徽蚌埠人，他告诉我他在这里租了一间房子做生意。天啦！我跟着他小心地上了陡峭狭窄的木楼梯，侧着身子慢慢走过昏暗堆满杂物的过道，进入一间有一股怪味的到处是瓷器和包装纸箱的只有６、７平方米的小房间。他打开窗帘我才看清房内的东西，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有许多明清两朝的青花大器，我想大概都是仿制品。而好些小碗小碟子倒确实是正宗的明代民窑烧制的东西。由于档次太差我无意收藏。我看了竟拍到的罐子无异常后付了钱，我又花三百元买了一个宋代的影青莲瓣纹梅瓶、一个明代的釉里红梅瓶和一个不能确定年代的玉壶春瓶。我又让卖家拿几件大器给我看看，在他的介绍下，我吃惊地看到他竟有与古玩书上一模一样的明代人物大罐！我不动声色问他要多少钱？ “一口价，三千！”他口气很坚决。 “现在仿品你也敢要三千？我不过是看那上面的画工好才问你，就是要买也是为了送给搞绘画的亲戚。”其实我心里想的却是：真是现在仿品也值三千。如果确实是真的呢？那就要５、６位数了。 “你给多少？说说看？” “顶多五百！” “最少一千伍，再少不谈了。”哈！他松口了。 “那就算了，你有茶叶沫的瓷器吗？”我欲擒故纵，转移话题。 “有啊！”他从大橱里拿出一个象鼻双耳尊，好家伙，他真有！颜色棒极了。现代人谁有这本事烧制得出这么好的货色？这回我不问价了，让他干着急。我又看了其他一些东西，然后告诉他我今天钱带得少，明天星期天，银行不开门。后天我取了钱再来看看其他的有没有我喜欢的东西。 “你现在可以用卡去刷呀？”他建议道。 “我没有带卡，何况卡里也没有多少钱了。后天我一准来，我还有好多东西没有看过呢。” “好的，后天我一整天在家等你。”他为了拉住我这个买家，又从大柜子下面拿出一个明代四系青花小罐送给我。 “送给你，虽然被我弄坏了一个小系环，但却是地道的明朝东西。” “嗯！不错！谢谢！”我满意地打量着这个漂亮的小罐子。临走前我用数码相机拍摄了几件大器照片以便回去对照。他帮我包扎好瓷器送我到楼下路口，我叫了部的士回到浦东家中。我急切地拿出精装的明清青花瓷器的几本教材，和彩色图谱一对照，上帝哦！还真是一样的图案！吃晚饭前，我和太太说明今天看到情况，我把家里的现金用完了，如果能弄到现钱我打算明天就去买，我怕夜长梦多，到手的鸭子飞了。太太见我又要花大钱瞎买东西了，心里很不乐意，但还是说抽屉里有妈妈的生活费，要多少你自己拿。她知道我星期一会放回去的。可是晚饭后我就一直心神不宁，老惦记着那两件东西别给别人抢先买走了。于是我就给他打电话摸底，他告诉我他在徐家汇朋友处玩，要很晚才回去。好！这说明宝贝至少今晚不会有人动。 　　星期天早上我再次打电话给他，对他说：“我给专家朋友看了数码照片，人家说都是现代高仿品，我不打算买了。如果那些人物罐你肯便宜买，我就来买几件送人。如果不行我就不来了。” “赵先生，你来吧，一切好商量！”电话那头急了！“你几点钟到啊？我来接你。” “嗯－那好吧，我１０点半到。”哈哈！毛主席教导我们说：‘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咱现在是活学活用了。 　　我笃悠悠地在车上打起瞌睡来，到西藏南路我下车一看，他竟然不在！我不会判断失误吧？他应该很急切地希望我来才合逻辑。我向附近看了一圈，啊哈！一张报纸遮挡了他整个上半身，我当然就看不到了。我们再次艰难地来到小房间，我让他把东西一样一样拿过来看，我看中的就放在他的床上。其中有个晚清的祭红小瓶，我没有注意到里面会有水，不留神竟撒到地板上，一股冲鼻子的骚臭味满房间散开。“你怎么在这里面撒尿？太不象话了！”我站起身来就要走。 “哎呀！对不起！前几天有小孩子来住过，我不知道这情况”他慌了手脚地解释着。 “行那！行那！带我下去洗手，你把房间弄干净了我再上来”我匆匆下楼，这人真够邋遢的。虽然这楼上没有卫生间，厕所又远，可痰盂总该有一个吧，怎么能拿古董做夜壶？ 　　等他把楼上擦干净，瓶子也洗了。他再三道歉请我上去，那猪窝似地房间里仍有骚臭味。可我却在他房门边上暗处看到一个天晴釉的罐子，我的心一下子猛然跳动起来！“这是什么？拿出来我看看。” “天晴釉啊。”他说着拿到床上，一面用湿布擦着罐子上面的污垢。 　　老天！这简直是国宝级的东西！等他擦得差不多了，我拿起来细看，可以说是美伦美焕！天晴釉尊我前年在镇江市博物馆看到过，那是他们的三件镇馆之宝之一，我们当时都惊叹古代烧窑工巧夺天工的技艺！去年在香港苏比拍买会在上海希尔顿大酒店预展时我又看到过一件。现在我手中居然也有一件，天酬有心人也！我翻过底足再仔细看，有针别眼，橘皮皱，影约的火石红，这是清朝中晚期的东西。不会错！这样漂亮的天晴釉就是新仿的也极有收藏价值。“嗯！火气这么重，新仿不久，越是完美无缺就越是赝品！”我防他开天价，就以攻为守。经过快速地讨价还价，我以很优惠的价格买走十几件瓷器，究竟多少钱请大家原谅！我不能亮底。我满载而归，再三叮嘱的士司机不能急刹车。我总算平安地搬到三楼家中客厅里。我大大地抒了口气！我一件一件打开包装，逐个清洗擦干。一般古董是不清洗的，可是那股难闻的尿骚臭能不洗吗？咦！我家客厅怎么也好象有尿骚臭啊？不管洗过的没有洗过的，我都一一拿起来闻那该死的尿骚臭！天啦！不曾料到，这骚味竟然是出至天晴釉尊里的！他竟然拿国宝当夜壶！这真是岂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过....不过....他要是知道这是宝贝，那就不是我的东东了。尽管我要反复地小心地清洗。但是还真的多亏这股骚臭味！我现在把这些曾经是又脏又臭的东东大部分拍成照片。以便给专家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