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活着

1、秃眉的女人
　　再也没有可以毁灭的东西了。房间是空的，床，桌子和椅子，以及衣柜都不属于我。属于我的只有我自己，然后就是码在枕边的书籍与装在盒里的碟片。我甚至连一只电话都没有，偶尔出门，看到蹬着三轮车收废品的都捏着手机发短信，于是感觉这个世界真的是很荒唐。 　　右边的墙壁还残留着长方形的印记，曾经深爱的拼图早已荡然无存。那是一只在幽蓝的月夜仰天长啸的狼，前年冬天从地坛书市淘到的，我用了七个多钟头的时间才拼起来。 　　走，眼泪滑进黑夜，溅落黑夜的巷。关上门，把自己掷到床上，泪如雨下。我用手掩着嘴，泪水顺着脸颊肆意往两边流淌，后来，失声痛哭。伤悲象离弦的箭刺穿黑夜，刺穿绝望，刺穿悔恨。很久了，没有在黑色的夜里失控。 　　扯下那副拼图，按下打火机，同时点燃的还有半包没抽完的香烟。火光映着我泪痕斑驳的脸，看着慢吞吞的火舌，那一刻我想奔跑。 　　一直在逃离，从七岁到十三岁，从情窦初天到失恋，从黄昏到黎明，从这个城市到那个城市。 　　象一只受伤的幼兽。我清晰地记得吸第一颗烟的那个夜晚，有个男人坐在旁边，开始时说不会吸就别吸了，后来就只是默默地看着我。 　　九年，我早已不知道爱惜为何物，爱惜又怎样？有的伤害是致命的，当它来自你认为的最亲密或最熟悉的人的时候，欺骗与背叛的讽刺意味就不言而喻了。我是痛恨欺骗与背叛的。 　　春天终于过去了，接下来是夏天，我所恐惧的季节，不知从何时开始害怕阳光的，总之不喜欢被灿烂的阳光直射。曾经很欣赏我的一个男人恶狠狠地对我说，希望再也不要遇到象你这样的女人，你这个生活在阳光背面的才女。我伸出我的手，可是他还是离开了我的视线，因为他无法接受不完美的东西，而宁愿选择舍弃。 　　在阳光下暴走，我的潜意识在惩罚自己，我想通过蒸发榨干我的脆弱。古铜色迅速侵袭我的脸宠，脖颈，胳臂和小腿等处的皮肤。我希望自己别再感情用事。我的敏感却依然如故。我看到触角在舒卷，在感性的烘焙下，仍旧那么容易翻越墙壁。醺然中，女巫戴着天使的面具。 　　夏的凌晨也是凉的，象街头积蓄的雨水，我的膝盖被酒精折断，甚至包括我的睡眠。永远的伤痕刻时了我的肌体，象丑陋的虫子趴在皮肤上。它不是那条摔破的牛仔裤，扔掉，然后就再也看不见了。我曾经尝试着扔掉我自己，在春夜深处的铁轨旁边，结果我发现我做不到。 　　或者是受母亲的影响，在我的记忆里，那个可怜的女人总是喜欢更换家具。也许她认为崭新的家具象征着崭新的开端，从此就可以不再遭受父亲的打骂。我象她一样天真和单纯。 　　“我又想离开，离开身边的环境和认识的人，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再也不要回来。”彦说，那是不现实的，你不可能脱离世界，除非死亡。“南海说，活该，一切都是自做自受，如果你自己把握的住，怎么会有这样的下场，和结果。 　　眼睛是枯干的，倾诉是枯干的，热情是枯干的。我说我只是希望别人会象我对待他一样对待我，我只是希望那样。南海说不能够的，你只能得到百分之五十，甚至连百分之五十都得不到。 　　洗劫般的空。我坐在椅子上，前面是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面镜子。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睁睁地着看，我不知道我呆坐了多长时间。 　　突然就产生了剃光头的冲动，接连几天我的脑海都盘旋着那个欲望，我想象着前前后后。外面是冬天了，屋檐残存着没有化尽的雪，阳光淡淡的。我又记起去年的那个春夜，在铁轨这边，我也是想象着前前后后。我发现甚至我自己都不属于我，要么是贪生怕死，要么是心底还残存着爱。虽然象窗外的雪，越化越少。 　　有一次美容时，美容师说，眉毛是一个女人的点晴之处，可以鲜活一个女人，重于化妆或者衣饰。我在笑，镜中我的神情象陌生人，然后我拉开抽屉，拿出剪刀，剪秃了两道眉毛。 　　不画眉，我的怪诞的，也是丑陋的。我不拒绝承认事实，很多东西注定与我无缘，很早很早之前我就明白了。所以，珍惜在我看来是别人的事情，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抽烟喝酒令妩媚的女人更妩媚，令丑陋的女人更丑陋。无所谓，对我来说，抽烟喝酒是种需要，而不仅仅是种点缀与装饰。我讨厌把爱好当成点缀与装饰。 2、我行
　　十一点半，我还没有睡，极少在凌晨前入睡。开着灯，我躺在床上，翻着枕边的旧书。冬夜，五环之外的村庄是寂静的，除了偶尔响起的犬吠，还有房东的猫在窗底叫春的声音。 　　关着门，拉着窗帘，我感觉很安全，这种感觉让我坦然和从容。尽管这个房间跟身边的城市一样不属于我，但是起码我还可以借此憩身，不至露宿餐风。真正的乞丐是无家可归的，他们只是睡在夜里，蜷着消瘦的身体。我没有优势感，只是庆幸还有个地方，容我躲在里面。 　　很多的时候，我的行为会招来非议，康西就曾经当众公然置问：“一个人，整天关着门，也不知道干吗？”我觉得那样的疑惑是种侮辱：“那是我的自由！”厌恶被干涉，尤其是以粗暴或者自以为聪明的伎俩，你能管得着别人的生活方式吗？ 　　彦说，还是别封闭的好。我想起康西的无理取闹，封闭都容易受到伤害。至今彦是唯一能够让我心悦诚服的人，我可以接受他的说教他的道理。而听话与照做是另一回事。 　　总是心猿意马，很久了，静不下心来看书和写字。太多的时间是在虚拟的网络世界虚度的，象一只勤奋打洞的耗子。我对现实近乎绝望。年底时，睁开眼看到破窗而入的一注阳光，那个午后我发现自己仍旧双手空空。那种空就象《活着》里面的福贵，算盘打过，他终于发现自己输得一无所有了。 　　有个善于心理解读的女子从屏幕的另一端发过来一条建议，你现在的状态，最好找个地方旅行一趟，然后回来再从长计宜。我听取了她的话，我买好了明天的车票，我觉得我真的应该离开一段时间，否则会崩溃。我感到我非常恶心。 　　没上网。其实我早就厌倦网络了，只是惯性使然。 　　正看书，听见对门的男孩在叫，一种急切的呼唤，带着哭腔。后来他又喊房东，隔着房东家的好几道铝合金门窗，一声一声地喊房东。 　　起初没怎么在意，以为他找房东有事，后来想到从湖北老家来的他的手术后的父亲才有些恍然。我跳下床，拉开门，正碰到他从房间出来，一脸的茫然和无助。好几个房间的门都打开了，人们同情地看着不知所措的他，然后有的提醒他打999，继而他到村口接救护车去了。 　　壮了壮胆，我走到他的房门前，推开门。房间很凌乱，有种冲鼻的怪味。老人仰躺在低矮的硬板床上，消瘦的身体搭着一袭薄被。他的眼睛瞪着；下巴向上引着；一只脚踩在地上，裸着，趾头张叉。我探在门口，硬着头皮，试着问：“大爷？您没事吧？大爷？”我希望他能听到我。 　　走廊里灯光昏黄，人们披着衣裳缩在自家的门口，地面投着暗淡的影子。我看见有的人在笑，露着雪白的牙齿；有的人从走廊的这头到那头，晃来晃去。等待的时间里，我觉得心情很沉重。 　　及至房东终于打开门出来，及至救护车终于到达，及至医生宣布老人已经硬化半个多小时，人们逐渐悄然退进自家的房间。医生穿着不是特别整洁的白大褂，开口闭口地重申着几句话，死，象他嘴里的唾液，吐出来又咽回去，非常的自然。 　　种意义上，我觉得医生象屠户，毫无人性。男孩无所适从，他的房间躺着他的不可救药的父亲，慌乱中他到大门口给亲戚打电话。房东催促着医生把老人弄走，于是医生转而催促男孩，可他象傻了一样拿着手机用方言在对着电话那端哭诉，他的死亡的父亲着实把他吓坏了。 　　最终，几个人抬着担架走出大门，拐过弯，没进漆黑的夜。死，相对生来说，就是尽头。 　　很晚了，我也没睡着。生命脆弱如瓷器，一失手就破碎。而活着的人们呢？即使亲身经历了死亡或者亲眼目睹了死亡又怎样？冷漠象瘟疫传播，关系到个人利益，谁顾谁的死活？人不为已天株地灭，很多人信奉着，但是表面却满口仁义道德，听着高雅音乐，读着《圣经》。 　　恶心的感觉萦绕着我，旅行回来还是没有散去。有的人甚至因为恐惧不敢一个人在走廊或者洗刷间活动，我不明白他们究竟害怕什么。我的行为被张扬到公司，轮为笑谈，面对死亡而费心竭力反倒是不正常的。更多的人在笑。 　　是，有时候，实在为人根本得不到认可。是非错乱的社会面前，人们更容易接受冠冕堂皇，道德象穿给别人看的衣裳。很多时候，做对一件事或者做一件对的事，不如表面文章做的恰到好处风光和荣耀，得了便宜又卖乖。这个时代，黑白颠倒了，象我的作息时间一样。 3、花朵，水和日子
　　有的日子是空的，没有礼物，没有花朵，没有祝福。忘记这样的苍白和匮乏从什么时候开始了，孤寂与落寞真实着，要么人后，要么人前。继而，化成习惯，逐渐地习以为常。 　　重返北京的第一个圣诞节是一个人过的，那晚请了假，点了蜡烛，持着高脚杯喝红酒。窗外飘着雪花，我的耳畔低徊着音乐，是一支很旧的曲子：right here waiting。它总让我想起一个曾经陪伴过我的男孩，那时候我还在淄博，很空虚。 　　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喜爱水，奶奶在世的时候经常说你小时候总是一个人到附近的水渠玩儿，穿着衣服就坐在水里，每回都能在那里找到你。后来，跟着他去青岛，平生第一次看见梦寐以求的大海，我的第一印象是大海是一泓大水，蓝色的，在五月的深处风平浪静。再后来，我开始喝水，酒精对我来说就等于水，三十二度的，四十五度的，甚至五十六度的，也有十一度的。而我始终没有学会游泳。 　　很长的一段时间，溺在酒精里，把溶合着附加物的水灌进我的身体，那一刻我不想奔跑，也不想飞翔，只是想燃烧，找回最初的感觉。 　　去年的情人节是几个人一块过的。男的女的，我们谁都没有收到花朵，于是凑到一齐去喝酒。康西喝完一瓶燕京就说多了，然后又开始怪我对她不好了。是，我承认我不再把她当朋友了，跟从前一样倾诉心事是不可能的。我跟她保持着同事关系，说话，却再也不逾越什么。 　　那年她做手术住院的时候，发短信给公司的几个人，说甚是思念。只有我乘车去探视她，我觉得那会儿她最需要的是温暖，我不想让她感觉到被冷落。曾经，把感情看得很重，重于很多东西。 　　所以，沮丧也是必然，你总往一边押物，失衡便在所难免，迟早的事情罢了。一个人，不能把支撑多半甚至近乎全部都寄托到外部。 　　康西借酒埋怨我不止一次两次了，我感觉很无奈，朋友是需要以心换心的，可我早已心灰意冷。我用我的叛若两人让她明白，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有的人精于算计，凡事先考虑自己吃亏与否，对最好的朋友都不例外，甚至巧取豪夺。我厌恶此类行径，我认为跟那样的人做朋友是种莫大的耻辱，一点儿都不值。我是宁愿忍受孤寂也不要迁就的妥协的。 　　再接到康西的邀请，我都事先问清楚原因，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谓吃一堑然后长一智。 　　“中午我请你吃饭！”康西突然发一条短信过来。 　　“为什么？” 　　“我过生日。” 　　“我没准备礼物，不去了。” 　　“过来凑个人数吧，礼物不礼物的无所谓。” 　　“那好吧。”我单纯为帮康西凑人数，这样的吃喝，以后有的是机会偿还，所以我也觉得心安理得。 　　去了才明白是因为她的现任男友没有来，所以临时拼补人员，康西把面子看得很重。记得她跟我们公司的司机好时，她为他流产，完了他没有任何表示，于是她就自己花了四千多块钱买个钻戒戴到中指上。 　　康西走马灯似的换男朋友，每次她都全身心投入，然后对大家宣布快要定婚的消息，结果没过多久就易撤改人。康西的外表和言行前卫而另类，思想却是传统的，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嫁个能养她的男人，完了她就洗衣做饭看孩子伺候老公。康西喜欢做饭，也喜欢试婚，她认为烧得一手喷香的饭菜和双方感觉良好的性爱是拴住一个男人的前提和必须。 　　要了一桌菜，康西自己要了啤酒，大声地笑语喧哗，可我知道她并不开心。康西的身材很娇小，人也长得水灵，以前她情绪低落的时候总会传染我，激起我的同情。其实康西非常善于抓住人的弱点，利用人的怜悯之心抚慰自己。而我是反感被人当做玩具般拿来拿去的。 　　现在，我努力不让自己继续犯相同的错误。比如说废话，比如再随意托付信任，比如轻易的坦露爱某个人。 　　席间没有单身男性，所以康西没有发嗲，施展她的媚术，然后利用色情填补她的失落。去年情人节，我们喝完酒，康西曾经把一个一面之交的男孩领到她的住处。第二天那个被迷惑的男孩喝过酒又去找她，被康西的房东当做小偷暴打一痛，身份证都丢了。康西让很多男人都缺乏安全感，所以她的男友们都不敢跟她谈婚论嫁，现在的这个两年了，双方一直处于同居的关系，谁需要了就谁找谁。 　　我们公司没人相信康西的话，因为她变化太快，认识一个男人并且迅速上床是她常玩的把戏。对康西没有人大惊小怪，她自己也可以自圆其说，人们总是会在她宣布开始的时候问她什么时候结束。 4、远
　　第三场雪下起来的时候，我想起了彦。很久以前他说过，希望下场大雪把世界覆盖，然后人们可以鼹鼠般在城市底下打洞，自由地从这一端钻到那一端。但是他突然就把我从好友明单里删除了，在他之前刚有一个男人也把我从好友名单里删除了，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揿下十一位数字，我在等，感觉很渺茫。我从来没有打过那个电话，可是那个下着雪的上午我却拨通了那个号码。窗外飘着雪花，孩子们在雪地嬉戏。我发现我其实不知道说什么，断断续续，结结巴巴。我不得不说我不跟你聊了，你忙你的去吧。结束也是仓促而唐突的。 　“你比以前温柔多了。”我笑，彦看不见我的笑容是苦的，低沉的声音就是所谓的温柔。我的情绪象天空一样灰暗，我想找个人说说话，我在想我仅仅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吗？ 　　苹果在冬天也是红的，卖苹果的老太太看着我走过去又折回来，我每次经过她的面前都感觉到两道目光的注视。平素居家我极少画眉。她总是抄着手坐在一堆苹果后面。 　　我没有吃东西的胃口，也没有上班的心态，我什么都懒得动，只是想打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要么毁灭什么东西。 　　巷尾的路灯亮着，雪花象纷纷扬扬的飞蛾，扑天盖地。村庄的夜变白。 　　我已经很累了，但我仍旧坐在电脑前，我一遍一遍地敲着彦的门。麻木使我意识不到可耻以及徒劳带来的无望。我象个孩子似的期待一颗糖果突然掉在我的手心里，然后我会为此满足得欢呼，忘记其它的一切。 　　过段时间，我就重复那样的念头，呆呆地在那里，等。 　　小时候，有一次看电影，父母跟弟弟在一起，我跟本族的小姑姑在一起。那天晚上她告诉我看见我的弟弟看电影时吃着冰棍，回家以后我就缠着父母索要，开始他们不承认事实，我说小姑姑看见并且告诉我的，母亲就歹毒地骂她，还有我。后来，父母躺下了，我还倚着桌子站在黑暗中。我哭着，我不停地说我要吃冰棍，我听见父亲用呓语般的声音说明天买给你。夜很深了，他们都睡觉了，我仍旧固执地不上床。那天晚上，我哭了很久，特别大的声音，甚至中途有些歇斯底里。 　　第二天，我没吃到冰棍，一直也没吃到。 　　有时，感觉突然就不好起来。 　　“我要烦死你了！”我向彦发过去。那是我的口头禅之一，这样的句子在我们公司广为流传，几个人共用，再比如“你去死吧！”其实，没有恶意，就是挂在嘴边的。 　　看到那句话，彦回复，他终于开口了。“理你就是好？”“不理你就是不好？”“你这个人好没道理！”“说话，跟谁说话是我的自由，我愿说就说，不愿说就不说。” 　　“那你跟我说话！”我才不管他什么意思呢。 　　“你说。” 　　“你为什么就不能象从前一样跟我说话？”我一直希望再回到从前。虽然我对康西对南海以及对公司的许多人都不象从前一样。凌问过我为什么迷恋一个总不理会我的男人，我说为了最初的感觉。我总是希望回到从前去。 　　彦发过来几段刚写的文字。“思念一个人，最好是在很深的夜里，看旧的电影。”他说他喜欢的一个演员死了，他想写些文字纪念，结果写不下去。 　　“我又要流泪了。”年前，看彦的一篇文章，禁不住热泪盈眶。那些文字令我感觉很冷，那种冷在正月十七的夜晚，我们公司的车经过八达岭高速的时候，我才有些体会。那天夜晚，雪后的月象洗过的一样，高悬于山谷之上的夜空。四野荒凉，除了能够感觉到的风速，世界象一个空城。 　　再发申请信息过去，彦重新接纳了我，但是不怎么跟我说话，在线也如同不在。 　　“你怎么总是抢天呼地的。”彦总是一副脱俗的样子，很多事，淡然处之。 　　“还有，寻死觅活。”我不介意真实的面对彦，从来都不，除了些许不能讲的隐私。 　　“你还是一孩子。” 　　“我拒绝长大，可是现实不允许。” 　　“你。。。还好吧？” 　　“我？我。。。还过得去。。。。。。” 　　“你的文字依然如故，多数是轮回的情绪，可见你以及你的生活多么千篇一律。” 　　“我的生存状态是你无法理解和想象的，也许，永远都是那样。” 　　“听说过朋友在北京打拼的事情。” 　　“没有打拼，活着，只是活着。”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直面就是活着，除此再无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