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那边
2020-12-14抒情散文风从哪里来
吊脚楼的灯笼早已熄了,边城还在梦中,最先醒来的是沱江,它是被棰衣服的砧声催醒的。沱江上有吱吱哑哑推木窗的声音,吊脚楼长长的脚试探地伸向水中,但沱江上没有了那条竹缆,也再没有了拉着竹缆摆渡船的爷爷、翠翠及那条大黄狗。代替渡船、爷爷、翠翠、黄
吊脚楼的灯笼早已熄了,边城还在梦中,最先醒来的是沱江,它是被棰衣服的砧声催醒的。
沱江上有吱吱哑哑推木窗的声音,吊脚楼长长的脚试探地伸向水中,但沱江上没有了那条竹缆,也再没有了拉着竹缆摆渡船的爷爷、翠翠及那条大黄狗。代替渡船、爷爷、翠翠、黄狗的是立在沱江上一排高低错落的石桩,游客踏着石桩过江而去。石桩下江底是青青的水草,随着江流起伏着。八十多年前的一个早晨,土著部队的旧军人沈从文也是乘着那样的渡船溯江而上离开了这里,开始了他另一个漫长的生涯。
沱江上飘浮着缕缕水气,不像其它的江水上江雾弥漫,远远看去,好像是稀疏白的芦获在水中飘忽。不知多少年代了,沿江吊脚楼顶灰瓦变得黑黝黝了,比黑黝黝的瓦年代更久远的是大青石板,青石板上匆匆走过的是背着背篓裹着头巾的湘西汉子,他们背篓里背着的是湘西。
古老的凤凰城被大山环抱着,仅一平方公里。站在山顶望着这方洼地,是挤挤攘攘黑黝黝的木房,再看得见就是清清的沱江水中仿佛随水飘忽着的白的芦获。古老的凤凰宁静中透出神密,蛊婆、巫师、落洞女,这些古老而诡异的传说浸透在大青石板每一道裂纹中。年轻貌美的落洞女身体透着异香,面带着微笑安祥地死去,沿江吊脚楼檐下、青石板巷中的大红灯笼,就是洞神娶她的仪仗。夜宿吊脚楼,还听得见洞神迎新娘的幽幽乐声。
边城很容易使人联想到边境小城,其实不是。边城指的是边远的在苗疆深处的凤凰小城。
湘西凤凰是在四川、贵州、湖南三省交界的地方,曾名镇筸。筸,是土匪意思。自古以来这里就是一个民风骠悍的地方,当时年仅十五岁的沈从文也投身于土著部队。
在边城,已经看不见了沈从文笔下的的五百余苗寨,数十屯仓,五百碉堡,二百营汛。蜿蜒在山上旧时要寨已经倒塌,连残檐破壁也看不见了,只有沱江边一段古老的城墙,依然拱卫着这座边疆僻地孤城
边城凤凰尚武轻文,连间像样的小学也没有,但民国以来湖南的政治家熊希龄先生,一代国学大师沈从文先生就从这小小孤城走出。
凤凰或许是因为沈从文的《边城》《凤凰》而有名,有名后的凤凰,哪怕是在遥远的苗疆深处,也无法再现沈从文笔下的边城与凤凰了。黑瓦黑板的木房,要到更深的山里才能看到,唯有被风雨侵蚀得坑坑洼洼的大青石上,还走着裹着头巾背着背篓的湘西汉子。
端午节的时候,沱江上也有龙舟,但没有了在江面放歌的爷爷,也没有在江面吹着竹管的翠翠了。
枕着《边城》入睡,梦中缓缓流淌着的沱江还在讲着那条竹缆,讲着那艘渡船,讲着在渡船上的爷爷、翠翠及大黄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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