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老鼠、老鼠药及其他
2020-12-14抒情散文潇湘珍珠
住得久了,新房子就成了旧房子。瞧那天花板上,有雨水渗透后留下的水渍;墙角上,有蜘蛛辛勤工作的劳动成果;刷过涂料、做过羽胶漆的墙壁,像深秋的老树叶子一样暗淡;粗刨、细刨,打过几遍砂子、上了几次油漆的木地板不复光可照人……这些,都是可以理解和接
住得久了,新房子就成了旧房子。
瞧那天花板上,有雨水渗透后留下的水渍;墙角上,有蜘蛛辛勤工作的劳动成果;刷过涂料、做过羽胶漆的墙壁,像深秋的老树叶子一样暗淡;粗刨、细刨,打过几遍砂子、上了几次油漆的木地板不复光可照人……
这些,都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
可怕的是,房子里除了人之外,还增加了两种活物。一种是活动范围大至在厨房里的偷油婆。这也没什么,买一瓶杀虫剂回来,喷那么几次,也就消灭了。老鼠,可就没有这么好对付了。
它们是从一楼爬上来的。原本有可能在臭水沟里停留过、在粪坑里呆过。一想到这些,你就忍不住恶心、浑身起鸡皮疙瘩。几片隔夜的肉、几块隔夜的鸡,你还不怎么可惜,倒掉就是了。让你恨得牙痒的,是它们居然咬电线。空调的线,有线电视的线。奇怪,它们怎么就没有被电死呢。电线咬断了,请人来修理,你心疼冤枉多花的银子钱,自是不必说。最可恼的,是你双休日在家休息,想好好儿看看电视;或者是三九天、三伏天,你冷得要命、热得要命,你开空调,满心希望着可以好好享受一份温暖、一片清凉,却久久地,什么都没有。那种心情,可真是糟糕透了。
为了消灭它们,你想尽了种种办法。砧鼠板,你一买五个十个,这里、那里,到处放。隔些天,你去瞧,砧板上除了灰尘,老鼠毛也没有沾到一根。你换老鼠夹,一买十来个。凡老鼠有可能出没的地方,你都放一个。食饵一天一换,或肉片、或香肠、火腿肠。依然没用,一天天过去,没有一只老鼠落入机关。你再换老鼠药。买老鼠药时,你很小心、谨慎,你怕买的是假药。买老鼠药的也很小心、谨慎,说是不让卖呢。那小贩拿药给你时,还很左顾右盼了一翻。你抓住小贩急于成交的心里,还砍了价。二元五毛一包的,你还到二元。你一把买了二十包,整四十块钱。从口袋里抽票子的时候,你丝毫犹豫都没有。比你偶然去做一次美容,大方多了。
你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气死猫,用一张报纸包了,塞在厨房菜架的最底下一格。晚上,你的男人和孩子都睡了。你从冰箱里拿出几根火腿肠,切得碎碎的。用一个有缺的碗装了。然后拿出老鼠药,一包包撕开,倒进碗里。和好后,你把每间房子的角角落落都洒到了。不知道是火腿肠不够,还是有心,你留了一包在报纸里,依旧塞回菜架的最底下一格……
房子往得久了,会有这样、那样不如意的状况出现。这人活久了,是不是出现种种不如意、不顺心的事,也很正常呢。你是一个深受传统教育影响的女子。家里三个人的组合定位,孩子第一,男人第二,自己靠边。你为了孩子,压抑自己想参加社交活动、想有自己的朋友圈子的欲望。你的活动范围,就固定在办公室、菜场、家里三点一条线上。你的收入不高,可孩子要吃什么东西,你从不小气。你从你的牙缝里省、从你的指尖里抠。早餐,你给孩子配了水果、牛奶,还另外给早餐钱。中餐、晚餐,孩子说要吃什么,你就买什么、做什么。孩子今天回来说学校要交什么钱,明天又要交什么钱。今天喊要买什么学习工具,明天喊要买什么参考书。你虽心疼自己挣的那俩个钱,却从不拒绝,当自己是孩子的提款机。只要程序正确,就一张张地从口袋里抽票子。你的男人,虽不是那种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男人。但他商海泛舟,在家的时间很少。家里的大事、小事,都得你扛着。他还欠着温柔、体贴,他并不认为,你一个人在家又要上班又要管孩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他甚至认为,你应该知足、应该感恩。因为,他给了你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城市中等人家的生活。他回到家,是回来休息的。他不会伸手帮你一起做家务,也不会帮你一起来管孩子。你克尽母职,克尽妇道。可你的孩子,你的男人,对你还是不满意。他们总能这样、那样,找出一些事来埋怨你。你忍着、受着。实在忍不住时,你也只是发发牢骚。气极时,你也发誓要甩手不干,要为自己活一回。但你只是说说,你的个性决定了你只会一切维持现状。你根本就不能、无力改变现状。
弹簧压狠了,终究要爆发的,是不是?当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为了孩子、为了家庭,不停地付出、不断地付出。虽没有功劳,苦劳总是有的。你的孩子,却为了一件小小的事,你没有如她的意。就歇嘶底里地对你大喊:你就知道一天到底对我念,要好好读书,要好好读书!我是一个人,我要有我的生活。学校抓成绩,你念成绩,亲戚问成绩!我的压力太大了!我承受不住了!你有什么权力一味地要求这我样,要求我那样!你除了给了我生命,给我了吃、穿、读书,你还给了我什么!
你愣了!傻了!全身发冷,就像是三九天,一盆冰水迎头向你泼来,你从头冷到脚,从皮冷到骨。你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在脸上流。这就是你生你养,十几年相依为命、相濡以沫,你为之全身心投入、付出的女儿,对你十几年所担的苦、所受的累的回报!你的心就像有人用鞭子,一下一下狠劲儿抽打。你的心流血了,碎了。你看到缕缕的血,碎成一片片的心。
你从你坐的沙发上站起来,一步一步,从客厅走到厨房。你端起早上甜酒煮汤圆剩下的甜酒水,从菜架的最底下一格拿出一包气死猫,撕下包装,毫不犹豫地倒进了盛甜酒水的干净锅里。水开了,酒糟在水面上不停地翻转。你关了气,等着它慢慢冷却。从碗柜里拿出一片调羹,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你想起了什么,端起干净锅,一边继续喝,一边往书房里走。你拨通了一个号码,强忍着泪、强忍着哭咽,和你的母亲说话。最后,你要你的母亲好好保重身体,然后放了电话。一锅子甜酒水,被你喝完了。你一边流着泪,一边等着死神向你招手。 你等。一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什么反应也没有,除了一点微醉的感觉。死神在离着你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嘲笑你。 哈!那气死猫根本是假药。难怪药不死老鼠。 老鼠没死,依然隔些天就出来跟你捣蛋,惹事生非。你也没死,原来每天做些什么,还做什么。 爱到深处无怨忧。或许,你的爱还不够深。不然,对只是糟蹋了一点残羹剩饭、咬断了几根电线的老鼠,你非要斩草除根、非消灭它不可呢。 你的修炼还不够,还远没有达到佛说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境界。继续修炼吧。
你从你坐的沙发上站起来,一步一步,从客厅走到厨房。你端起早上甜酒煮汤圆剩下的甜酒水,从菜架的最底下一格拿出一包气死猫,撕下包装,毫不犹豫地倒进了盛甜酒水的干净锅里。水开了,酒糟在水面上不停地翻转。你关了气,等着它慢慢冷却。从碗柜里拿出一片调羹,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你想起了什么,端起干净锅,一边继续喝,一边往书房里走。你拨通了一个号码,强忍着泪、强忍着哭咽,和你的母亲说话。最后,你要你的母亲好好保重身体,然后放了电话。一锅子甜酒水,被你喝完了。你一边流着泪,一边等着死神向你招手。 你等。一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什么反应也没有,除了一点微醉的感觉。死神在离着你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嘲笑你。 哈!那气死猫根本是假药。难怪药不死老鼠。 老鼠没死,依然隔些天就出来跟你捣蛋,惹事生非。你也没死,原来每天做些什么,还做什么。 爱到深处无怨忧。或许,你的爱还不够深。不然,对只是糟蹋了一点残羹剩饭、咬断了几根电线的老鼠,你非要斩草除根、非消灭它不可呢。 你的修炼还不够,还远没有达到佛说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境界。继续修炼吧。
很赞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