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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数学学习:线(之二)

2020-12-14叙事散文官舟寨
【直线】不要问我从哪里来,也不知我要到哪里去,行走,行走,不停地行走。数学教材里说:将线段向两个方向无限延长,就形成了直线。不用延长,这个世界存在着太多的直线,“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遗憾的是我的生命只可能往一个方向延长,不可能用双脚走
  【直线】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也不知我要到哪里去,行走,行走,不停地行走。   数学教材里说:将线段向两个方向无限延长,就形成了直线。   不用延长,这个世界存在着太多的直线,“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遗憾的是我的生命只可能往一个方向延长,不可能用双脚走回过去,就是恢复到原来的生活状态,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我的心已经不是原来的心。那在烈日下农耕的我不存在了,那个喝生水不生病的我不存在了,那个可以在众人面前打赤膊的我不存在了,我的心里已经装载了太多的东西,让我原来的东西或流失或被掩盖。对于我行走过的,只能用回忆去无限延长那一端,而对将来既用需要用幻想和希望,又要用行走去无限延长。所谓无限延长,这只是理想,事实是我只能活一百岁或者六十岁。因此,我的生命不可能是一条数学直线,其实只是线段。   数学老师告诉我:经过两点有一条直线,并且只有一条直线;两点确定一条直线。   出生是我的一个点,死亡是我的一个点,这两个点确定了一条直线,如果有前世和来生的话。我也和任何人一样,努力想保持行走的直线,可是,我的行走总是出现左摇右摆。为何如此?我审视我的行走,路上有太多的诱惑和太多的阻碍,心中有太多的顾忌和太多的欲望。   当我做一个乡村老师的时候,只想安心在乡野做一个教书先生,并没有太多的欲望,就算有一点欲望也就是写点小稿寄到报刊补补人家的边角。搅乱我心智的是,县里的那些单位:组织部、纪委、宣传部、文化局,他们常常打听那个不时发点稿子的杨汉立。这样看来,搅乱我心智的元凶还是我那想发点小稿的小小的欲望。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当时我还是一个民办教师,户口上是农民,不是他们一类的人。   当我终于以全地区第一的成绩,带着转正指标考入师范进修又顺利毕业时,地区冻结了老师改行,他们没办法把我调走。县教委调我入城,捡了个渔翁之利。我心情激动地卷起被窝就进了城,让那些习惯了我的教学方法的学生突然有了失重的感觉,在我离开的时候,正是接替我的老师在上课,他们不顾课堂纪律和师道之严,涌出了教室,泪水挂在了他们脸上,我也偷偷流出了眼泪。这一突然的变故,破灭了一些学生的理想,这不是说我如何高明,只是说他们习惯了我的教学方法。此事,一直是我心里的阴影,我像一个骗子,不敢面对他们。我曾经极力地鼓励他们要考取中专、高中,要有出息,也表示愿意竭尽全力,可是当他们鼓足了劲,我又溜之乎也。他们和他们的家长多次以遗憾的方式,表达了这样的意思。我无法回答他们,是欲望让我改变了轨迹。   当教委得意于他们的信息、调研、宣传直线上升时,组织部趁着冻结老师改行的风声缓下来,把我调走。黄雀在后,这是令人沮丧的,教委心里烦躁,却无法发泄,组织部要人能不放吗?唯一的是我本人说不走,可是谁也不可能劝我说这样的话,怕我以后当了官报复他们。我当然也不说这样的话,因为我有到更宽阔的地方去闯一闯的欲望。正是这种欲望让我又一次改变了行走的方向。   这个世界固然有许多直线,但更多的是曲线。   不过,一直行走直线,行程就最短,如果这样的话不是更容易走向生命的终点?这么看,对于生命来说,直线有直线的好处,曲线有曲线的好处。怎么看待人生转变的摇摆,怎么看待人生的执着?这是哲学家的任务,我无法回答。   我们行走留下了什么?我们行走而且我们交叉,就有了角、平面和立体的图形。我们就生活在其中,我们自己也就成为角、平面、立体。角与角互构,平面之外有平面,立体之中有立体,我们也生活在别的立体里面。宇宙,地球,社会,单位,领导,生活,每个立体都比我大得多,它们包围着我。我从我的家走出去,来到社会或者单位,我这个立体从一个立体走出,进入另一个立体。岁月如水而逝,风来,雨来,许多棱角被磨得圆润,许多面目变得苍老。   我说来说去,已经远离了直线的话题,而直线并没有离开我,总有一些离开我,至少有一条直线没有离开我,那是穿过我心的一条直线,一头用回忆直指出生,一头用憧憬直指死亡,两头都无穷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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