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异乡
2020-12-14叙事散文陈洪金
何曾不想登高望远。离开的人都离去了,留下的是山,是岩石,是水流。车行之处,峰回路转,扬起死的尘埃遮住了车辙,旁畔的草和庄稼,呈现出陌生的屋群,呈现熟悉的飞鸟。也许会站在从未到地的田野里,停留片刻,驿站或者中途,收藏了半世的漂泊。脚印盛满了汗
何曾不想登高望远。
离开的人都离去了,留下的是山,是岩石,是水流。车行之处,峰回路转,扬起死的尘埃遮住了车辙,旁畔的草和庄稼,呈现出陌生的屋群,呈现熟悉的飞鸟。也许会站在从未到地的田野里,停留片刻,驿站或者中途,收藏了半世的漂泊。脚印盛满了汗水和忧伤,驻足,惟有暂时的驻足,把身影标明了一种停顿,背后是重叠的困倦,前途还会有众多未知的困倦。面对此刻的停留,风吹散了堆积成洲的疲惫,把梦铺开,展现在呓语中的尽是温软的臂膀,沙沙作响的桑叶,碎碎的鸡鸣,如烟的雾霭,弥漫的茶香。
梦醒之后,还会有满眼的异乡扑面而来,额头上纵横的倦意登上同样的路途,没有挥别,继续那未尽的漂泊。大地上充满了关隘,只要有村庄的存在,城廓的车流总是要把一些四海为家的人纳入胃腹之中,几许日夜之后再抛向另外的旅程。山之外,水之湄,重新成为起点,让更多的脸庞覆尘,让脚趾面临众多的机缘,不可避免地被冻伤。关隘之间,没有颂歌,只会在纵酒买醉的席间,主漂泊者彼此紧紧地握住冰凉的手,唱起了一首又一首沉重而忧郁的酒歌。
挥手,自兹去。
连过路客都会在某一个地方成为记。背井离乡,过客成知已,陋室促膝,烟茶杂陈,灯光如水,在他乡的夜色里互相叙说家乡的草木。说者有心,听者无意,在对家乡的诉说里,通过追忆,词语里呈现的事物,满足了一种漫长的路途中备受煎傲的思念。在这样的夜里,倾听失去了原初的意义,只有诉说,满足了自己。然而,陌路知已终须离别,一重关隘隐在身后的飞扬的尘埃里,挥别之后重又孤身一人,把所有的思绪与感想背在身后,向着又一个未知的关隘飞奔而去。
雨落在异乡的天空里,疾病来临的时候,床上一片狼藉。卧听人声潮杂,车声密集,还有痛,潮水一样汹涌而来,年轮一样散去。茶水渐凉,药片散乱地摆在褐色的旧纸包里,记载着守冷与躁热的冲锋与攻陷。所有的金戈铁马都在血液里杀声震天,沉陷与丧亡都在脉博里梗塞,海啸在呼吸里冲刷扑打。只有虚弱的身体,在异乡的陋床上,承载了整个战争,成了疾病犯边虏掠的疆场。在异乡在疾病是一场内心里的天灾。窗外的世界依然是柳暗花明,那些大大小小的房间里,丈夫抽着烟,眯着眼睛看电视,妻子换上了睡衣,沐浴着灯光先哄孩子入睡。
窗内涛声震耳欲聋,被疾病围攻的身体,在异乡的床上辗转反侧。这样的时刻,身后是无尽的关隘,眼前还是无尽的关隘,无限的空间让思念在疾病与伤痛的时候,无法在重重关山里飞渡。由此,只有独自承担,让床单布满了皱褶,让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中药味,让茶垢在杯子的内壁上,水迹模糊地呈现出村庄、山峦、河流、森林的影像。
在河之洲,在水之湄,路途停下来思考。
向左?向右?选择开始出现。 阳光堆积,向日葵的摇荡是生命在执著中的轨迹。向左是一道关隘,向右也是一道关隘,你将由此走上不同的经验,通向不同的命运。水声四起,时光在浪花之上,翻滚、飞溅、蒸腾,顺流而下。路到中途,你面临着两种(三种,四种……)选择,何去何从,选择也就在思考的时候筑起了峰峦之上的关隘,东边日出,西边,雨。日出也许要照亮内心的窗帷,催生花朵与光荣。雨,也许会滋润一片萋萋芳草,赢得炊烟缭绕牛马肥。日出也许把汗水浸湿衣襟之后,再照见绵长不绝的枯藤老树,路上行走的尽是断肠人。雨,也许敲破寒窗,惊醒三更不眠,织出一张风雨无边的网。浪迹处,男儿在异乡中途,因为不能重返归途,所以必须在河洲水湄之际,迈出一步,虽有谨慎与迟疑,终归是在内心里跨过了一道关隘。 从此便有扬尘而去的车辙,渐寂的关隘,飘叶、落雨、覆霜。一些人到来,一些人离去,一些人的步三回头,回首那些艰难险阻,所谓伊人,都宛在水中央。 只到生命猝然停止,遍撒的纸钱,收拾起途中的足印和游魂,重返关隘时,早已物是人非。
向左?向右?选择开始出现。 阳光堆积,向日葵的摇荡是生命在执著中的轨迹。向左是一道关隘,向右也是一道关隘,你将由此走上不同的经验,通向不同的命运。水声四起,时光在浪花之上,翻滚、飞溅、蒸腾,顺流而下。路到中途,你面临着两种(三种,四种……)选择,何去何从,选择也就在思考的时候筑起了峰峦之上的关隘,东边日出,西边,雨。日出也许要照亮内心的窗帷,催生花朵与光荣。雨,也许会滋润一片萋萋芳草,赢得炊烟缭绕牛马肥。日出也许把汗水浸湿衣襟之后,再照见绵长不绝的枯藤老树,路上行走的尽是断肠人。雨,也许敲破寒窗,惊醒三更不眠,织出一张风雨无边的网。浪迹处,男儿在异乡中途,因为不能重返归途,所以必须在河洲水湄之际,迈出一步,虽有谨慎与迟疑,终归是在内心里跨过了一道关隘。 从此便有扬尘而去的车辙,渐寂的关隘,飘叶、落雨、覆霜。一些人到来,一些人离去,一些人的步三回头,回首那些艰难险阻,所谓伊人,都宛在水中央。 只到生命猝然停止,遍撒的纸钱,收拾起途中的足印和游魂,重返关隘时,早已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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