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生命中永不消失的过往

生命中永不消失的过往
文/李云 　　一
　　南方的四月，草长莺飞，连绵多雨，山间杂树生花，旷野芳草萋萋。 　　每当到了这个季节又到了我去看望父亲的时候了。 　　一直在文章中不提父亲半句，是不想触摸父亲在我心中留下的那道伤痕。无数次在梦中醒来，父亲哀怨的眼神一直在天边飘忽，飘来荡去，从少年的梦中延续到中年的天空。是到了该给父亲写一点文字的时候了。 　　知道清明节这个节气与唐人的诗句无关，至少在我熟练地背诵：“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这样的句子的时候，我不曾想到这一天对我意味着什么。直到有一天，它痛彻心扉的牵动我的万千思绪和所有的记忆的时候，我记住了清明，一个与死有关的命题。这个美丽的词语，带给我一生的疼痛。我不清楚，古人为什么会选择这一天去扫墓。我只知道，到了这一天不管我有多忙，我也会向单位告假，越过无数条沟沟坎坎，义无反顾的来到父亲的坟前，把所有的牵挂在父亲坟前尽情的倾泻。 　　我与父亲的距离抛开阴阳两界的隔阂不算，距离大约十公里的山路。一路走来，山路蜿蜒曲折，道旁山花烂漫，天空有时会下点小雨，善解人意的点缀我沉重而潮湿的心情。沿路随处可见零星分布的土坟，坟前烟雾缭绕，坟上用竹竿高高挂着花花绿绿的纸幡，旗子一样在天地间飘扬。也有的土坟塌的不成样子，周围杂草丛生，无人问津。走着走着我会停下脚步，向那些孤魂野鬼送去我无足轻重的祭奠。
　　二
　　父亲，我来看您了！二十多年了，您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父亲，今天我有好多话想要对您说，您让我说一个痛快吧。您知道吗？自从您走后，生活有多么难啊，我和母亲感觉天一下就踏了似的，我们在您走的那天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活下去，几个妹妹睁着像小鸟一样惊惶的眼睛哭成一团。我那时13岁，我的快乐一下子被您带走了。 　　我要说的是您娶了一个好女人来做我的母亲。您走后的第三天，母亲从床上起来了，檫干了眼泪，开始带着我们生活。您向母亲交待了三件事，您知道吗母亲每一刻都挂在心上，您说第一不能将我们四兄妹分散，第二要将我培养成读书人，第三帮您赡养老人。您知道吗？您提的这些要求对一个年轻的女人来说是多么的难啊？可我要告诉您，您的所有的愿望母亲都替您完成了：不管生活有多么难，母亲始终像母鸡拖小鸡一样的把我们兄妹攥在一起，没有分散。有一年舅舅想把三妹要去，母亲死也不答应。她说要活一块活要死一块死。奶奶去年去世了，想必您已经知道了。母亲对她很好，像对自己的亲娘一样的照顾着奶奶。奶奶很满意，奶奶的葬礼也办的很风光。我现在在一所中学教书，虽然离您的要求还差了一点点，但也算是半个读书人了。另外我已经娶媳妇了，当然没经过您的同意，人还算善良老实。我的女儿也就是您的孙女今年也念初中了，个子都有她母亲高了，我经常向她讲您的故事，我会像您当初教育我一样的来教育她。本来想带她来看看您老人家，可她要上课，等下次再带她来吧。 　　我的几个妹妹也已经成家立业了，她们生活得还算好。只是二妹家庭有点困难，有两个孩子。大的侄女去年读中专去了，我相信她将来会有一个好的前程。三妹的日子好过些，她开了一家蛋糕点，生意挺红火的，只是和妹夫的关系不太好，常常让母亲操心，要是您还在的话就好了。小妹最有勇气了，她现在在上海闯荡。您想不到吧。她今年春节的时候回来过，呆了一个月就走来。她说要在外面闯一番天地。她经常给家里打电话。 　　父亲，我曾经恨过您，为什么生下我们又不管了，丢下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活受罪。我现在不这样想了，您的过早离去虽然带给我们巨大的痛苦，却有可能将我们锻炼成一棵独拒风雨的大树。 　　哦，还忘了告诉您，母亲已经老了。去年我们为她找了一位老伴，对方有几个孩子，都住在城里，条件比我们好多了，不过和我们关系还不错。母亲的晚年有人相伴，我想您不会反对吧。 　　最后我还想告诉您，如果有来生的话，我还愿意做您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