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过年的记忆
2020-12-14叙事散文月兒在林梢
夜色阑珊,云淡风轻,瑰丽的晚霞还未褪尽色彩,一弯新月已经从云朵里露出笑脸。窗外,闪烁的霓虹将节日的夜空装点得溢彩流光绚丽多姿,年味在空气里恣意地弥漫。伫立窗前,凝视着天边那弯新月,漫漶的往事又清晰地浮映在脑海里,像一朵永不凋榭的记忆之花绽放
夜色阑珊,云淡风轻,瑰丽的晚霞还未褪尽色彩,一弯新月已经从云朵里露出笑脸。窗外,闪烁的霓虹将节日的夜空装点得溢彩流光绚丽多姿,年味在空气里恣意地弥漫。伫立窗前,凝视着天边那弯新月,漫漶的往事又清晰地浮映在脑海里,像一朵永不凋榭的记忆之花绽放在心灵深处,直到岁月的每一乐章。
推开门走进融融夜色。校园小径,一路梅花。平日里总是从这里匆匆而过,顾不上细细品味这沁人心脾的幽香。今冬的梅开最盛,似锦的繁花缀满枝头,给冬季的校园增添了几分生气,几分妩媚。月光下的梅更恬静更馨香了。微风过处,花瓣纷至沓来,原来已是落梅时节,春天快要来了吗?
迎面跑过一个孩子,他一边奔跑一边念念有词地诵读着:“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也许对小孩子来说,他还不能完全理解这首诗的涵义,但看得出来在这样的夜晚,这个孩子是无比快乐幸福的。我不由得会心一笑,任由稚嫩的童音把我带回到童年的回忆中去。
记得小时候,才进腊月就开始掰着手指盼望着过年,生怕记不住便用小刀在门口的桃树上刻上记号,临睡的时候还要反复问外婆几遍才能安心地入睡。外婆总是慈祥地笑笑说:“大人望种田,娃儿盼过年。”实际上,小时候过年没有什么盼头的--如果遇到欠收的年成,很可能就没新衣服可穿了。小时候我总是拣大姐穿过的被母亲浆洗得发白的蓝卡几衣服穿,和平时不同的是少了几块补丁而已,整个人像灰姑娘。那时我曾有过一个小小的心愿:长大后一定要多挣钱,给自己买好多好多新衣服穿。尽管如此,还是执着地期盼。不像现在,生活好了,天天穿新衣,心情却沉甸甸地怎么也快乐不起来。
盼望着,盼望着,终于到了大年初一。在晨曦的微光中,耕牛鸟用它清脆的歌声唤醒村庄。新年到了!父亲最先起床,挑着水桶到村中的水井打水。大年初一由父亲打水包汤圆是家乡的习俗。我们则在矣乃的扁担声中醒来,快速穿上母亲为我们准备好的衣服和鞋子,随便吃几口香香甜甜的汤圆,便一溜烟地跑到村头荡秋千去了。
那时,村子里没有娱乐场所,村头的那株老杏树便成了人们聚集的地方。参天的杏花树尽管很老了,但依然枝繁叶茂,粗大的树干要几个大人才能合抱得过来。赶上春早的年份,不等过年,粉白粉白的杏花已经开满枝头,远远望去恰似天边的彩霞,又似一把大花阳伞。袭人的花香引来蜂蝶嘤嗡,盎然的春意在杏枝上摇曳,原来它是山村里的报春花呵。秋千就系在老杏树横斜的枝桠上。一个个穿着花衣扎小辫的小姑娘,身轻如燕,把秋千荡得老高,银铃般的笑声伴着胜雪的花瓣随风飘散。
还记得有一年,父亲从城里带回来一只风筝,一只红蜻蜓形状的风筝。我们兄妹四人喜欢得爱不释手,巴望着太阳赶快落山,河畔晚风吹起。等啊等,终于等到夕阳西下,晚风沿着河谷徐徐吹来。兴高采烈的我们跑到河边的旷野里,我拽着线团,哥哥托起着风筝在旷野里飞奔。风筝扶摇直上,越飞越高。引来一只苍鹰在风筝旁边来回盘旋,也许它想与风筝比试谁的羽翼更加丰满。小河映照在夕阳中显得更加美丽,潺潺的河水,清澈见底。半溪柳枝在波光里荡漾。成群的蝌蚪摆动着黑色的尾巴浮游在绿藻之间。弟弟和妹妹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脱掉鞋袜,赤脚去捉那些黑色的精灵,直到双脚被冻得通红,才发现早春的河水依然刺骨的寒冷,原来冬天还残存在清澈的河水里,用它的利齿嘶咬着人们的肌肤。
忽然,一阵狂风吹来,手中的线越拉越直,越拉越紧,我手忙脚乱地收线,但是已经来不及――纤细的尼龙线嘣地一声断了,风筝像醉汉似的摇摇欲坠。我和哥哥一下怔住了,傻乎乎地看着风筝越吹来越远,直到超出了我们的视线,消失在暮色里。“哇......”弟弟忍不住哭了出来,父亲说过这是给他的生日礼物。我和哥哥懊恼地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后悔没有跟着风筝追,那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应该把风筝追回来,结果一念之间把弟弟童年里唯一的生日礼物给弄丢了。这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可是每每想起来,还常常感到内疚不已。后来,我也渐渐地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与人之间有时候就像放飞在天空中的风筝,如果线断了,就会各自飘零。
夜深了,烟花渐稀,喧闹的小城沉寂下来,小鸟和花儿睡着了,只有天边的那弯温柔的月牙儿还醒着。在这乍暖还寒的夜晚,她那如水的清辉给了我许多温暖,让我忘记忧伤,忘记了彷徨。一路想着,我已经走出了那条曲折的校园小径。风正从南边吹来,带着一丝暖意,拂过我的面庞,蜇居一冬的心绪无边地舒展开来。我仿佛听到了山尖冰雪消融的声音,仿佛看到地下小草破土而出的幼芽,还有那只清晨归来的紫燕。寒冬就要过去,春天即将来临,接下来的日子将充满着新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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