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女儿开学时
2020-09-17抒情散文刘彦林
(1)女儿还没有舒心地享受几天寒假的欢愉,又到了该购买返校车票的时间。我多次对她提醒,她的妈妈也再三叮嘱:蓉蓉,千万别疏忽了购票的事!当然,她也把这件事记得很牢,特意在日历上标注了行程提醒。一切就绪,只等着车票发售时刻的到来。每年春运,最令
(1)
女儿还没有舒心地享受几天寒假的欢愉,又到了该购买返校车票的时间。我多次对她提醒,她的妈妈也再三叮嘱:蓉蓉,千万别疏忽了购票的事!当然,她也把这件事记得很牢,特意在日历上标注了行程提醒。一切就绪,只等着车票发售时刻的到来。 每年春运,最令人头痛的事就是“抢”票。女儿回家时相对好些,因为各校放假日期错前错后,购票没有那种紧张的气氛,而返校则不可同日而语——开学的日期几乎不约而同的统一,乘车高峰期亦无可避免。何况,出门务工的人连年增多,这些人潮水一样涌向心目中的城市去“揽”钱,势必造成乘车拥堵、一票难求的难题。当两股乘车洪峰汇合一处,要想得到一张所需的车票,不抱着抢的态度怎能如愿以偿呢? 虽然网络给出行带来了极大便捷,只需在手机屏幕上点击,就能实现购到票的目的。但是,这种藏在便捷后的隐患,又造成了为一张车票处之若渴的人们在看不见的地方剑拔弩张的你争我抢。这不,眼巴巴地盼到车票发售,就急忙地按部就班的操作,但得到的结果却是“无票”。接连几日,女儿早早地盯着手机屏,抱着临阵冲锋的那种劲头,最终都是失望得噘起了嘴巴。高铁票没有买到,又想退而求其次买火车票,但几日下来,仍然重复了前几次的结局,还是购票无果。很无奈!又抱着试一试飞机票的心态,却意外发现恰好还有一张——日期、时刻都比较中意,女儿便毫不犹豫地买下了——要是再犹豫错过的话,那就真的让人难肠了!至此,事情还没有最后定局,因为从家所在的县城到西安咸阳机场,那段路程唯一选择的只能是火车。接下来,女儿重复着前几日的周折,眼看着不敢再拖延下去,才心有不甘地选定从宝鸡换乘的方案。等到购票成功,让全家人操心的事才算告一段落。 元宵节晚,一家人去看了金源广场的大型灯展,也到文化馆的灯谜晚会逛了一圈。回家时,还买了一包元宵。当元宵上桌,央视的元宵晚会也接近尾声,突然想起给女儿购买的火车票到达西安时已是晚上10:20,要是住宿在西安,不敢确定发往机场的大巴能不能早上六点前到达,若住到咸阳机场附近,从西安陇海大酒店赶到咸阳已是午夜时分,无法肯定宾馆会不会派人接站?想到这层因素,心中突然犯起了忐忑——又该如何是好呢? (2)
思来想去,考虑还是早到更为妥帖。想法一出,再去关注每日车票的发售情况,结果仍是“无票”。估计车站会有预留,又心生了一些期许。 1956年,宝成铁路穿过嘉陵江上游的灵官峡,于县城南三十里处的黄沙河成功接轨,也设立了一个县级车站。60多年来,这条铁路线给周边的群众下四川,去陕西,上兰州带来了很大的方便。然而,数十年列车穿山过河,数十年经受风雨浸淋,铁路已经显出沧桑和老态,尤其经2008年5.12汶川地震和多次泥石流的冲损,导致了多次长时间列车被迫停运的事故。这么多年,列车停靠小站的班次、时刻也经历屡次变更。目前,到西安可以搭乘的列车的只有早上6:43的一趟和下午6时前后发车的两趟。想要早点到达西安,K246次列车是唯一的选择。 妻子自告奋勇托和她关系很铁的朋友去买票。她的这位姐妹,去年从昆山打工回来,今年又开始跑从县城到火车站的“面的”,而且,她是个乐于助人和待人真诚的人。接受妻子所托,她每跑一趟火车站,都要去售票窗口询问一次,每天晚上给妻子报告情况。接连几日得到的结果都是:“无票,无票,还是无票!”眼看着不能再拖延,和妻子、女儿商量,决定站也先站到西安去。在出发前的下午,妻子拿回两张车票——一张无座,另一张也是无座!转念又想:好歹先上车,说不定能幸运地找到空位,要是运气更好,补上卧铺票也未尝没有可能吧。
女儿要带的物品提早着手整理完毕,全部折叠整理码放在行李箱中。作为陪同的我,只需带着充电器、剃须刀和洗漱用具即可。母亲也特意从乡下赶来,一家人共进晚餐,临走时,叮嘱她的孙女照顾好自己,到校后记得给她话报平安。 虽然设置了手机闹铃,但有生物钟作祟,一晚上没有进入深度睡眠。在闹钟响前,已经看过多次时钟。用妻子常打的比方,就是“睡觉像点火一样,噗哄一下醒了,又噗哄一下地醒了!”实在睡不安稳,干脆摸黑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傻坐。4点钟闹铃刚过,妻子去做早餐;女儿起床洗漱,对照要带的身份证、车票等核查了一遍。一切就绪,考虑去火车站要四十多分钟车程,加上等待班车的时间,怎么说也得早点出发,才能保证预留的时间更充裕。刚吃完早餐,妻子就催促我们出发,以免造成意想不到的麻烦。
5点下楼,夜色如漆如墨,天空正在进行黎明前的黑白交集。公路上人迹全无,只有路灯呆立于初春的料峭之中。时间早,打出租车不现实。原打算骑摩托车,可是焦急中怎么也打不着火,电启动和脚踏两种方式都使上了,还是不行。很是无奈!只好临时改骑自行车,仓促赶往滨河路附近的停车点。
(3)
6:10,我和女儿通过安检,然后坐在宽敞的候车厅,等K246次列车穿越夜色而来。
这趟车在小站停六分钟。6:30开始检票,乘客排好队被检票员领到指定位置。稍许,列车鸣着汽笛,哐当哐当地驶进车站。 乘务员打开车门的瞬间,我一眼瞧见门口挤满了人,顿生疑问:难道车厢里人满为患了吗?来不及多想,就被后面人推挤着上了车。原以为,过道里没有站人,或者别的车厢乘客寥寥。可是,列车重新奔跑起来很久了,我们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空间。事实上,乘客比预期的多得多,不要说找个空座位,连车厢的连接处也被自带“马扎”的人占据着——他们在多次外出的过程中,已经积累了实用的经验;还有一些乘客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膝头安然入睡,他们如此随遇而安的心态让我心怀敬佩。和我们一同上车的人,只能站在门口附近,想去别的车厢根本没法挤过去,再好的想法只能摁灭。
安顿女儿背靠门框坐在行李箱上歇脚,而我则站在厕所的左侧。一路上,上厕所的人不断线,有人进去或者出来,我都得避让一次。要是仅仅这样也没啥可抱怨的。然而,我的面前是接水处。那些从困乏或睡眠中醒来的人,一个跟着一个的脚后跟,拿着水杯和桶装方便面来盛水,我得一次又一次地侧着身子给他们腾出空间,好让他们盛到水,然后挤开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缝隙”让他们回到各自的位置。这些人,你来他往,没个消停,我甚至厌烦地想:难道他们仅仅是为了吃一桶方便面而来遭这份罪的吗?车过秦岭时,我的腿脚已麻木许久,即使有先前为人师时练就的“站功”,但进机关十多年也荒废殆尽,竟然徒生追悔莫及的心绪——要是不曾死命“追”这趟车,肯定不会遭受这般的苦楚,毕竟是有属于自己的座位的呀!
忽然滋生了新的想法:要不,干脆从宝鸡站下车,改乘到西安的高铁,那样一个小时就可到达;或者,从宝鸡站换乘,也查得中午1:30的列车有空座。当我把想法告诉女儿,女儿表示不予支持,她理由是:四个小时都“站”过来了,还在乎接下来的两小时吗?看到女儿如此坚强的态度,我又怎能懦弱到这种地步呢?真正的情态,也朝着好的一面转变——列车从宝鸡启程,车内拥挤的程度逐渐减轻,在宝鸡、国政、杨林等车站都有乘客下车,而且盛开水和泡方便面的高潮已经过去,我也可以安稳地站着或者蹲一会儿了。再者,想着快要到西安了,心情也舒畅了好多。
12:20分,这趟从成都发往扬州的列车,终于驶进了西安车站。车一停稳,我们迅速下车,穿过地下走道。那时,远远地,一道古长安的城墙闯入眼帘——西安,我来了! (4)
下午3时,我和女儿被从陇海大酒店出发的机场大巴载至咸阳国际机场。和酒店取得联系,十多分钟后便来人接站。再过一刻钟,我们已走进位于边方村小学旁的航天宾馆。接下来,最紧要的就是赶快躺下犒赏受累的双腿! 次日凌晨5:30,我们又一次出发。下楼,退房,乘车,来到T3候机楼。步入候机厅,比我们早到的人不少,值机窗口前排着多条长龙。不用说,这些人都要赶着去到不得不去的那个远方。 等女儿打印好登机牌,办完行李托运手续,我陪她走到安检区。看着她跟着缓缓前移的乘客,一步步走进安检门,我才转身找到一张空椅,安然地坐下来。女儿乘坐的客机8:05分起飞,而我购买的是11:40的机票,没有选择火车的原因是西安至成都的列车在家乡小站停靠的车都在早上七点前发车,我根本没法赶上;再者,从咸阳至陇南的机票已经涨到340元,而从咸阳到天水的机票贱成白菜价70元一张,即使加上乘班车的花费也不到至陇南机票的一半。我不是富翁,能节省近二百元又何乐而不为呢?即使会多浪费一些时间,而周末对于我来说,最奢侈的就是时间! 10点,女儿在“三人团”威信群告知,她已经到达长沙黄花机场。我也准备去办理登机手续,侄子东东打来电话,说他正在天水给车做护理,问我几点下飞机,他好提前在机场门口接我。真是意外之喜——甭提了,这次选择飞往折返天水真是太对了!
12:50,飞机降落在天水麦积机场。我走出机场,侄子已经在翘首相侯。天黑前,我就吃着妻子做的晚饭了。此前,得知女儿中午已到学校。至此,我们都回到了各自的归宿处,然而,那棵被牵挂浇灌的亲情树,却会更加枝繁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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