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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逃学记

2020-12-14叙事散文阿贝尔
向来是老师的乖乖的我,竟然在26岁进修的时候当了逃学分子。动机纯粹是一种欲望,一种不安分。我的不安分来得较晚,但一来便如一群野狼,没个羁绊。并非我恃才自傲,虽然我很早就开始写诗并发表了不少。我的逃学也不能怪我的老师授课的水平低。没有特别的诱
  向来是老师的乖乖的我,竟然在26岁进修的时候当了逃学分子。   动机纯粹是一种欲望,一种不安分。   我的不安分来得较晚,但一来便如一群野狼,没个羁绊。并非我恃才自傲,虽然我很早就开始写诗并发表了不少。我的逃学也不能怪我的老师授课的水平低。没有特别的诱惑,我是在教室里坐不住的,总有种逃离课堂的冲动,虽然我在基础方面有许多缺陷。我生命里有许多荒芜需要耕耘。只是和几百人坐在一间大房子里听一个人讲话,我感觉他们是白痴我是傻瓜。他们连弗洛伊德和徐志摩都不晓得。我26岁。独身。酷爱文学和宗教,关心生命的终极意义。我躁动不安,创作的灵感和肉体的欲望时时在喷涌。   我来这所学院进修是因为我看得起这座城市和城市里的某几个人。城市不算太大,电子工业和国防科技特别发达。城中心那个公园时常爱搞菊展。我不止一次见过那些黄金白银似的花朵,它们老是让我想起梵高和米兰昆德拉,想起阿尔灼伤梵高的颗粒的阳光。这座城里有我结识多年的朋友,他们是作家、诗人和电话工。我打老远来读书就是为了公园的菊和写作的朋友。   教古汉语的女老师总是想挽留我,多次阻止我逃学,警告我小心考试不过关。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女老师的漂亮,还有那几分妩媚。女老师刚从南方一所师大毕业,像刚学会开屏的孔雀尽情展示着她不合时宜的古汉语涵养。我开始与她接触,说说笑笑,偶尔也谈点时事。每当我逗她逗得有些过分时,她就声明她是中共党员。她的声明让我感觉她发达的胸脯是钢铁做的。   有几个晚上,我在学院舞池恰逢了她。我恭敬地邀请他跳舞。她总爱在我们身体贴近的时候劝我别再逃学要好好学习,她说有才华更应该谦卑。这时的我,心思却不在她的谆谆教悔,而在她的温存和美丽。我说我是65年的。她说她是67年的。我说那你该叫我哥。她说那当哥的以后可要给妹点儿面子喔。我说那是自然的。我们的低语被柔情似水的音乐一遍又一遍地淹没,像水中时隐时现的树叶。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相信她说的也是真的,我们没有必要像后来在OK厅跟小姐磨嘴皮那样假打。在我和她亲近到足以感觉她的气息那一刻,我真想不再逃学,好好做她的乖乖。   然而,一走进古汉语课堂,我便又从她身上嗅到了古书的味道。一股不可名状的味道。有时在走廊里也能嗅到。课堂上,几百只眼睛看着她。我发现那“看”并非出自求知欲,而是出自一种肉欲,就是女生也是出自肉欲。好些眼睛都是毒辣辣的,亵渎着她。   古书的味道和那些有毒的目光消除了我和她在舞池达成的默契,让我再次逃之夭夭。   我跑出去没有喝酒赌博泡吧。我去了公园,看花或者看人。多数时候在广场的草坪读书。在都市难得的阳光里读帕斯的《太阳石》和克劳德·西蒙的《农事诗》,时光就像童年时候在涪江畔放牧一样明丽。阳光和书籍给我的心灵带来了永远的慰藉和神秘的温磬。偶尔我也逛街。穿过五颜六色的广告牌,进出五彩缤纷的超市。我在寻找流浪的感觉。我不知道我的寻找是徒劳的。经过城市与乡村之间的破败地带时,我突然想退出城市,回到真正的乡村去。都市在扩张,乡村正在被割裂。站在冰冷的立交桥上,我油然而生忧伤。   一天,去火车客站看花的我突然产生了北上的冲动,且不能自抑。这里的花已凋谢。我想北方的花正开。我忘了还有南方。火车穿过川西平原,穿过秦岭,让我真的有了流浪的感觉。   在古城西安的大雁塔上,我没有像韩东那样产生粉身碎骨的欲望,而只是生出了去延安的冲动。这突如其来的冲动美丽而又强烈,弄得毫无准备的我疲惫不堪。从一种地貌到另一种地貌,从一个气候带到另一个气候带,我看见了意想不到的无尽的美丽与广袤。无论是黄土还是沙漠,给我的感觉都不同于影视中展示的那种温和、懒散和宁静,而是处处都透着苍凉与悲苦。一种包含了一切生命兴衰的厚实的苍凉与悲苦。   当我在舞池又一次和我的女老师相遇时,我给她讲述了我逃学的经历和内心的体验。她美丽的眼眸潮湿了。她原谅了我。我感觉她也理解了我。在缠绵的音乐里她没了那种让我逃离的气息。她在用手指梳理过额头的乱发之后说,他们是容器,生来只等人注满,而你不是,你是火焰,你害怕灌注。我情不自禁握地住了她的手。我渴望传递给她一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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