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一根扁担
2020-12-14叙事散文清茗
老房子拆了,院子里一片的狼籍,到处都堆满了破砖烂瓦和糟朽的木头。离春节没有几天了,母亲便吩咐我,让我和她一起把院子收拾干净,不至于让来拜年的乡邻笑话家里的杂乱。和母亲把这一大堆又脏又乱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分好,有用的就留在院子里码好,没用的就用
老房子拆了,院子里一片的狼籍,到处都堆满了破砖烂瓦和糟朽的木头。
离春节没有几天了,母亲便吩咐我,让我和她一起把院子收拾干净,不至于让来拜年的乡邻笑话家里的杂乱。
和母亲把这一大堆又脏又乱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分好,有用的就留在院子里码好,没用的就用小推车推到村外的洼坑里。
“妈,你看看这里什么呀?还有用吗?”
我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像是木头一样的“棍子”,说它是棍子有点不像,还是半圆形的一弯“木头片”,黑乎乎的,又粘又潮的长满了绿苔,两头还各掉着一串铁链。
“哦,那是扁担啊,你这丫头怎么不认得了?”
是啊,扁担,我们家的扁担……
那根扁担还是爷爷送给父母结婚时的礼物呢。上个世界的五十年代,儿女结婚的时候,父母亲没有什么东西送给自己的儿女做嫁妆,但每家的父母都会给自己新成家的子女送把农具,算是新婚的礼物吧,像什么锄头啦,镰刀之类的东西,而我的爷爷送给我父母却是一根扁担。
从我记事起,父亲便每天用扁担去村西头挑水,因为全村子的人都喝那口老井里的水,井里的水不是很深,那就几扁担深吧,我有时候会好奇的往井台边去凑一下,但每次都是被父亲声色俱厉的给训回去。每当父亲把两个水桶提满了水,就用扁担挑着一颤一颤的往家走,而我在这个时候,总是踩着那一串湿漉漉水印,跟在父亲的身后一路的小跑。
家里那时候每年都会喂猪,最多的时候我记得是喂了三头。母亲每天会把猪食用扁担挑到猪圈里喂猪。挑猪食要比水可能要沉一些吧,母亲的肩膀每次都是被压的一边高一边低,她就这样歪着身子把猪食挑到猪圈里,每次都是出一头的汗。
每天傍晚的时候,母亲也会把家里用过的脏水挑到村口的大沟里。等我们姐弟几个长大以后,我便和姐姐或者是弟弟用一根长木棍把脏水抬走,而不再让母亲用扁担挑。
我和姐姐每天在放学以后总要到地里去拨草,每当拨的太多而篮子里装不下的时候,父亲便会用扁担帮我们挑回家。那一前一后两个绿绿的草个子,在一颠一颠的时候,偶尔的会把一朵黄色的小花给颠出来,也是很美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扁担慢慢的淡出了我们的视线。
村子里先是安了自来水,家家户户都是水龙头一拧,哗哗的水就流出水来,再也不用去村西头去挑水喝,而那口老井也不知道什么开始溢出一堆一堆的烂树叶,里面的水早就不能喝了;我们姐弟几个真的长大了,连弟弟都能嘟嘟的开着拖拉机给父亲去送货了;家里已经不再喂猪了,光是父亲厂里的废铁,母亲都拣不完,哪还有时间再喂猪;新修的房子里有了下水道,长长的一直通到村口的大沟里,也没有脏水可以倒了。
那根扁担呢?如今正拿在我的手里,上面的铁钩已经锈的快要断了,而用来做扁担的竹子已经烂的长了一层厚厚的青苔,有的地方甚至还长起了白色的小蘑茹。
“你这丫头,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它扔到小车上,一会儿我把这堆烂木头劈了当柴烧!”
哦,扁担,我家里的扁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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