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乡村师范旧事之五六
2020-12-14抒情散文雪笑
阅览室聋子的耳朵,不会只有一只,所以,做为摆设的事物,在这所乡村师范,也不会只有图书室一处。阅览室,也是一只聋子的耳朵。在学校最偏远的西南角上,在大操场的边上,在一个由于少有人去因而也少有臭气的厕所和一个体育的器材室之间,有一间房子,门常挂
阅览室
聋子的耳朵,不会只有一只,所以,做为摆设的事物,在这所乡村师范,也不会只有图书室一处。阅览室,也是一只聋子的耳朵。
在学校最偏远的西南角上,在大操场的边上,在一个由于少有人去因而也少有臭气的厕所和一个体育的器材室之间,有一间房子,门常挂锁,门头却隐隐有三颗旧字:阅览室!
终于有一天,阅览室的门开了。
报纸虽不多,但是杂志却也不少,有《恋爱婚姻家庭》、《警坛风云》、《八小时之外》,也有《妇女生活》和《半月谈》,更多的是《武林》和《武魂》之类。后来我才知道,堂堂一个学校的阅览室的订购工作,是由刘曼一个人负责的,而关于刘曼其人,我可以简介如下:男,复员军人,学校原某主任之子,识几颗汉字,衣华美,细皮而嫩肉,夏日常剃一光头,酷爱麻将。
走出阅览室,我不由得一声长叹。由于我毕竟是个老师,刘曼特许我借几本杂志回去看。但他当时的那一脸严肃,还是让我觉得很委屈。他说:“请看完了快些还来,这儿的书,本来不能外借,别人还要看呢!”
我知道他对我工作这么认真就是因为我不曾和他一起搓过麻将,但是我第二天就去还书了,然而他不在,一直到这个学期结束了,刘曼同志也没有再出现在学校阅览室他的工作岗位上。一直到这个学期结束,我也没有能把手里的几本破书换成新的。
漫长的假期。
又一学期开始了,我去还书。但是刘曼从抽屉里摸了大半天,也没有摸出我的借条来,只好说:“借条在我家里放着。你把书先放下吧!”然而我说:“这几本书我看得实在是不愿再看了--,这样吧,你给我开一个收条。”他看了看我,不解地,也是恨恨地看了看我。
电视室
和所有公家的东西一样,我们学校电视室那台电视机质量出奇地好。今天这个焦急地拧一下,明天那个果断地捣一下,后天那个气愤地拍一下,从没有人爱惜,却也从来不出毛病,一直保持着极佳的音色效果,这一点,和我们国家超稳定的封建时代何其相似。 晚上来电视室看电视的,大体上有三种人:一种是光棍汉,他们有家有老婆孩子但是老婆孩子都不在身边;一种是单身汉,他们没有老婆自然也就没有家,自然也就没有电视;另一种就是有老婆在身边,但是家里还没有置办起电视的人,这样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历史系的高才生,一个就是我雪笑。 高才生坐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翻读《中国电视报》,找到了当天的节目,然后他会朝屏幕上对一下,对上了,觉得没错,就把电视报一扔,开始看电视。同时掏出一支烟来,嚓--,点着了。滋--,吸一口。卟--,吐出来。 如果是夏天,来得较早的就是年轻教师金日成。他准时吃罢晚饭,准时散完步,就穿着白衬衣(确实白),穿着运动裤头,步态悠悠(不知为什么,好多单身汉都是如此步态悠悠)地踱进了电视室。他朝向才生点头一笑,往向才生附近一坐(中间大概能隔一尺左右的距离),把双腿交架起来。他的一只手边看电视边搓铁蛋子,就是有些老年人常搓的那种。他的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干什么?拍打大腿上的肉,拍得连毛带皮颤颤颤地动,像是一个卖凉粉的女人正在夸她的凉粉砣子。 世界杯赛期间,一下子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了一大批雨后蘑菇一样的球迷。那几个平时只喜欢搓麻将而并不喜欢足球的人,这期间总是要为三缺一或二缺二而苦恼,因为这些二或一都看足球去了,于是麻坛骁将刘涛也就来和我们一起看皮球在草地上滚动。而且奇怪的是,当我们困得实在坚持不住而在长椅上溘然长睡之时,他却能仍然坐在那儿一个人默默地看着,一有进球,他就喊起我们来。我们呼啦一声都爬了起来,云里雾里地看一眼进球的慢镜头,然后七八个人就是一阵狂呼,这狂呼,往往就把附近宿舍楼上的居民们从梦境里惊醒。
电视室
和所有公家的东西一样,我们学校电视室那台电视机质量出奇地好。今天这个焦急地拧一下,明天那个果断地捣一下,后天那个气愤地拍一下,从没有人爱惜,却也从来不出毛病,一直保持着极佳的音色效果,这一点,和我们国家超稳定的封建时代何其相似。 晚上来电视室看电视的,大体上有三种人:一种是光棍汉,他们有家有老婆孩子但是老婆孩子都不在身边;一种是单身汉,他们没有老婆自然也就没有家,自然也就没有电视;另一种就是有老婆在身边,但是家里还没有置办起电视的人,这样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历史系的高才生,一个就是我雪笑。 高才生坐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翻读《中国电视报》,找到了当天的节目,然后他会朝屏幕上对一下,对上了,觉得没错,就把电视报一扔,开始看电视。同时掏出一支烟来,嚓--,点着了。滋--,吸一口。卟--,吐出来。 如果是夏天,来得较早的就是年轻教师金日成。他准时吃罢晚饭,准时散完步,就穿着白衬衣(确实白),穿着运动裤头,步态悠悠(不知为什么,好多单身汉都是如此步态悠悠)地踱进了电视室。他朝向才生点头一笑,往向才生附近一坐(中间大概能隔一尺左右的距离),把双腿交架起来。他的一只手边看电视边搓铁蛋子,就是有些老年人常搓的那种。他的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干什么?拍打大腿上的肉,拍得连毛带皮颤颤颤地动,像是一个卖凉粉的女人正在夸她的凉粉砣子。 世界杯赛期间,一下子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了一大批雨后蘑菇一样的球迷。那几个平时只喜欢搓麻将而并不喜欢足球的人,这期间总是要为三缺一或二缺二而苦恼,因为这些二或一都看足球去了,于是麻坛骁将刘涛也就来和我们一起看皮球在草地上滚动。而且奇怪的是,当我们困得实在坚持不住而在长椅上溘然长睡之时,他却能仍然坐在那儿一个人默默地看着,一有进球,他就喊起我们来。我们呼啦一声都爬了起来,云里雾里地看一眼进球的慢镜头,然后七八个人就是一阵狂呼,这狂呼,往往就把附近宿舍楼上的居民们从梦境里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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