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找寻感动的二胡》

　　《找寻感动的二胡》
　　周日，我携妻带子去城里“履行”与她们的约定。 　　很快，一个塑料的“卡通人”和几包果冻就使7岁的儿子笑逐颜开了；一件漂亮的羽绒服也使妻子的眼神儿温存了许多，以至于没出商场大门她就问我：“你也买点东西吧。”于是我们就去了书店。可惜问过营业员，竟没有打折的书，我只好恋恋不舍地放下那本精装散文体的《神曲》…… 　　时近中午，可这冬日里的阳光却依然不折不扣的吝啬着；一阵刀子似的风儿吹过，敢情是儿子也在哇哇的喊冷。看看时间不早，正琢磨找家饭店饱餐一顿。忽然，一曲饱蘸着苍凉和悲怆的《二泉映月》顺着那阵寒风飘了过来。 　　循声望去，街头的拐角处俨然有一丛人在围观着什么。几乎是未加思索，我走了过去。一位衣着褴褛、头发凌乱的老人背靠一根电杆，盘腿席地而坐，一苫旧帆布上分别摆放着装有零钱的茶缸和一个制作粗糙的镜框。我扫了一眼，那是一张照片，上面那人的头像和眼前的老人的脸是一样的沟沟壑壑，可看上去却精神矍铄。老人的二胡拉得非常好，且非常的投入。他阖着眼睛，微微晃着脑袋，一付旁若无人的神态。直把那曲子拉得如诉如泣、婉转回肠；而演奏者更是如痴如醉、忘我非我。他的乐器已经很旧了，在他不断演奏中，一层层薄薄的白色粉末纷纷落下，沾满在他的腿上——啊！一条腿，他只有一只腿！ 　　我坚持着，像其他人一样在嗖嗖的寒风中听着这段凄婉得几欲催人泪下的曲子。那正是“泉清月冷人更寂”意境。我努力试着让自己感动，调皮的儿子也乖巧的蹲在旁边一声不吭，只把小眼睛愣愣的看着这位奇怪的老人。恍惚间，我看到二泉之水仿佛就真的在眼前荡漾，那水中之月也似乎真的泛起冷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南方的湖边或从某个神秘的地方，像水一样流进了我的心田…… 　　猛然，琴声戛然而止，随即，大家在片刻的寂静中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是一阵热忱的掌声。我给妻子使了个眼色，妻子便往茶缸里投入一元钱，那位老者竟是脱口而出：“谢谢大嫂。” 　　我笑了，并随手递给他一支香烟说：“有年纪的，您别这么叫。”“我还是个小孩儿哩。”他没客气，用那只骨瘦嶙峋的手接过香烟，看我不解的样子，遂笑道：“我爹还健在，我再大也是小孩儿，对不？” 　　“嗯，”听了他的口音，我试着说：“您是临沂的吧？”“是呀！”他很惊讶，一边用手遮风点燃香烟，一边说：“这不，到你们新泰来玩玩嘛。”这回轮到我吃惊了：“这大冷天，到我们这小地方玩？” 　　“不光你们这里，我哪儿都去。”老者说着环顾了下周围的人们，并向另一位往茶缸丢纸币的人微笑着致谢后，又说：“我从小腿就不行，下不了地，就学着瞎子阿炳到处走走，混口饭吃呗，山东我差不多走遍了哩。” 　　在人们的一片唏嘘声中，老者侃侃而谈。他先问我无锡远不远，又说多年来曾到过济南、青岛、菏泽、蓬莱什么的；还说逛过岱庙、到过黄河、看过大海；最后说，可一直没遇到一个会拉《二泉映月》的人，说罢，竟是一脸的失望。 　　我认真听着，脑子里不停的闪着“潇洒”一词，见他这样说，我忍不住就问：“您干嘛一定找个会拉二胡的？”他说第一次听这个曲子的时，当场就哭了，可自己拉了很多年，却未见谁被自己拉哭过。说着，他就有些黯然，说：“许是我拉的不好，感动不了别人，我还得找人好好学呢。” 　　我默默无语。耳边只有来来往往的人声、车声，还有头上的电线被风儿弄的呜呜声。人们渐渐散去，老人也开始使劲儿往手上呵着热气……我的鼻子一阵发酸，但我的理性却轻易地战胜了情感；我是说，不是老人的二胡拉的不好，而是我缺乏一颗易被感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