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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干草堆

2020-12-14抒情散文俊子
为了追赶太阳,夸父饥渴累死在荒滩。为了得到光和热,飞蛾不惜丢掉身家性命。罗密欧与朱丽叶、梁祝的爱情故事成为千古绝唱。梵高顽强拼搏的艺术历程,记载着他永远燃烧的激情和血泪交织的辛酸史。梵高挤身于世界最伟大艺术家的前列,被誉为“疯狂的天才”——
  
  为了追赶太阳,夸父饥渴累死在荒滩。为了得到光和热,飞蛾不惜丢掉身家性命。罗密欧与朱丽叶、梁祝的爱情故事成为千古绝唱。梵高顽强拼搏的艺术历程,记载着他永远燃烧的激情和血泪交织的辛酸史。梵高挤身于世界最伟大艺术家的前列,被誉为“疯狂的天才”——他就是艺术的夸父。   1996年11月26日,天气阴转晴再转阴再转晴,天空并不十分明朗。   时令刚进入初冬的古城,天气却很寒冷。古城只是一个镇,山里的小地盆。小镇边是绕过田野的河。远山是灰蒙蒙的蓝紫灰色。近处是村舍,竹林里掩藏有小洋楼,有青砖红瓦,有白的红的灰的墙,有穿斗结构(隼铆)的小木房。村头有小路围着的几棵核桃树,因饱经沧桑而裂开了厚厚的皮。还有满树挂的红柿子,在冷风中分外耀眼。   乡村的田野,到处都是晾晒的谷草,那是收割谷子之后扔下的,一大堆一大堆地放。还有一些捆成把的零星地点缀在水田里,骑在田埂上,架在桑树上。圈架在田边大树杆上的就是树的裙。   小孩到处跑,小花猫小毛狗到处跳。大田坝里,很多农民烧着谷草,就是火化庄稼的残体。丢进火堆里的谷草被捆的形状很像人。黄褐色的稻草人。火堆时而腾起浓浓的黑烟,笼罩在山坳里,就连五步远的人也看不清。浓烟时而被冬日的河风吹散。草堆时而冒着青烟,缭缭的。烟子时而直冲云霄,长烟一空。时而萦绕在田间、公路上。时而又飘向光秃秃的小山岗。时而散落在人户密集的村庄,卡在村子里黄了叶子的白果树枝丫上。白果树、香椿树、枣树奋力向上,指向灰蓝的天。
  宏大的场面很壮观,一派道不出也画不出的风光景象。好像农民们祭示着来年的上苍!   我常常乘车往来于古城与龙安之间,沿途有很多大片的田。一年四季,田地里有麦子油菜水稻玉米蔬菜水果。成熟的季节,收了粮食,留在田里被风干的苗就成了草。干草在寒风中挺立,形象牢牢地抓住我的视线,打动我,吞噬我。山风吹过的时候,大片的干草就像爱尔兰的“王者之舞”,在风中摇曳,群体狂欢。草叶与草杆相碰,在拍掌,还听得见犀利哗啦的声响。稻秸和麦杆被风雨阳光梳理过,在阳光中闪烁,在小雨中滋润。窈窕淑女般,像母亲和妻的发,在风中飘逸。   去年,我也产生过再画干草堆的想法,但是被搁浅。年底又画了一幅。一看。画面很苍白。做作。呆板。始终感觉到温森特·梵高和爱德华·蒙克的影响。简直就是他们的翻版。   转眼间,时过数日。我的心中依然放不下那魂牵梦想的草。头脑中抹不掉干草的形影,让我萌动,再次想把它表现。我鼓起了勇气,重新制框绷布钉布作底子。可是,画布的质量不过关,只画了一半,不得不被迫收笔。白忙。又一幅画儿流产。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泼得我冰凉。心情烦。   1999年12月,我已到新地方。偶尔翻开速写本浏览。当时很快勾勒的几幅速写画,那寥寥几笔的画面,干草堆的体态、颜色、柔软的质感。化为灰烬时发出的火光和放出的热量,依然浮现在我的眼前,给我留下了清除不掉的深刻印象。   上午,有时间。光线充足。心情好。我似乎对干草的精神有新的理解。按奈不住内心的狂跳渴望,支起油画架,摆开油画箱,拿起调色板,舞动油画笔,听着现代钢琴之王雅尼的音乐、《神秘园》、朱哲琴的《羚羊过山岗》,创作一幅大油画。完成了。挂在墙上。是叫《干草垛》,还是叫它《干草堆》。那已不是克劳得·莫奈的情怀和画面。   我感觉到画面的色彩感非常强,熊熊燃烧一般。   我饱蘸颜料,大面积地快速铺色。用了红橙黄绿青蓝紫的颜色,多组色共同产生大跨度的对比。天空是蓝色黄色跳动的亮点,快而密集地点。远山是紫色黄色的深色点。阳光明亮而温暖,照射在谷草上。亮部色彩明亮清脆而偏暖,暗部幽静深沉而偏冷,与天的色彩构成冷暖和深浅的强烈对比与呼应。短而急促的笔触在飞舞。整齐的与参差不齐的,长的短的圆的方的扁的直的弯曲的,大的小的粗的细的宽的窄的,红的绿的黄的紫的互补色相冲撞。预料到、没有预料到和预料不到的,画面的矛盾接二连三不断地发生。矛盾产生一个解决一个,来两个解决一双。颜料就像着了魔,已懂人情,获得灵性。在自由地调混、自由地勾勒、自由地点缀、自由地铺洒、自由地浸润、自由地流淌、自由地交错。层层覆盖。日月、天空、大地、山川、干草在不停地旋转。有秩序与无序交错的强烈动感。作品好象吸日月艺术之精华,采天地万物之灵气。干草束反复扭曲,一大堆集中向上,疯狂地吐出火舌。干草是火焰。   画面就像我狂跳的心脏在咚咚地响。   作画之时,我就是我的神,是制造自己的神话的人,是做不完白日梦的人。可能我的眼睛看着你,思想还在天外,重构自己的艺术精神家园。   绘画是灵魂深处的呐喊,我把心路化为图象。在视觉艺术上,我即使体无完肤也在所不惜。遇到画面出现的问题,宁肯置死地而后生。让它先死而后生,也要产生灵光。我力争作品有征服感和命运感,透视出一种诗意化的苍茫、神秘、梦幻、风云变化,让人遐想,使人的思想走向深远……   绘画是怎么凝固的诗,诗是艺术的什么魂,魂灵是什么生命。艺术就是灵魂。我就是我自己的魂。   我的思维游离在ART、诗、舞、乐、宗教、美学、心理和哲学之间,并借用其内在的形式表现。冲破思维定势和绘画门类之界。   我常常咀嚼着儿时被灌入骨子里的凌辱,也常反刍三十多年的悲欢。作品有时在欢歌跳舞,有时在挣扎痛苦。我常常直接运用形、色、笔触和空间,运用点、线、面等造型语言表现内心情感。形式、结构和材质之间互动融汇构成内容。渐渐地,物象已荡然无存,视觉的张力无限,有一种独特的视觉和内心的体验。   我时儿有无比的伤痛,时儿控制不住地喜悦。不知不觉中掉出泪,鼻子也流出鲜红的血。我仿佛就是那掉了魂的草。想起死里逃生的爱妻,想起失去的亲朋好友,想起那未见天日就离我而去的小精灵。生命的延续和终结就在那么一刻之即,人的生死也就在此一念之差。我想大声狂呼我自己,可是怎么也喊叫不出来,哭不出来,也不可能笑出来。   过了一会儿。我只觉得脸上红一下的绿一下,再黄一下的紫一下,再白一下的黑一下。脸上热一下的冷一下,再冷一下的热一下。浑身一阵强烈的燥热,紧接着便转为满身的冰凉。头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空洞得没有言语和图象。又好象什么都在想。紧接着,我又不自觉地全身颤栗。我一下倒在床上,已经分不出是喜悦还是悲伤。   我打开了门窗,原来外面的天空更明朗。   时间已过中午的12点。没吃早饭。我感觉到腹中空空,饥饿难忍,四肢和头都已不复存在,人很漂浮。额头冒出汗,虚脱的像蟒蛇蜕了皮一样。心儿也早已不知去向。   人活一世,草过一秋。干草就是死去了的草,没了水分。干草化作春泥回归大地。草木化为灰烬的当儿,灵魂就得到了无限尽情的升华。它给了我生命的启示,有美妙的节奏与旋律,可以奏出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绘画作品是我的激情和愿望。干草只有野火来烧,才能燃得更旺。它是冬天里的一把火,是我心中永远燃烧的太阳。   我还在听《羚羊过山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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