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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绰号”的故事

2020-12-14叙事散文王坚平
村民起绰号,大无恶意,戏谑逗趣而已。 绰号多出自故事,像村里的赵三,说起话来女声女气,四十多了也没讨上媳妇,就对二寡妇有意。二寡妇三十多岁,猛看像个黄花闺女,看不上赵三。赵三偏感觉良好,成天在她家黏糊。赵三有个叔弟叫赵起,暗恋着二寡妇,不露
  村民起绰号,大无恶意,戏谑逗趣而已。   绰号多出自故事,像村里的赵三,说起话来女声女气,四十多了也没讨上媳妇,就对二寡妇有意。二寡妇三十多岁,猛看像个黄花闺女,看不上赵三。赵三偏感觉良好,成天在她家黏糊。赵三有个叔弟叫赵起,暗恋着二寡妇,不露山水。有回赵三帮二寡妇碾稻谷,赵起隐晦地问,哥,差不多了吧?赵三故作矜持道,金钗掉到井里,放着的财贝!村民皆乐,越往深里问,赵三干笑道,自己寻思去!没想赵起黑着脸说,你糟蹋人!赵三眼珠转了转,问金钗又没掉您井去?……三日后,二寡妇与赵起去乡里领了结婚证。赵三窝了脖子,酒后跳了疃后的水井。村民嫌他脏了水,拉上他臭卯了一顿。赵三的绰号就成了“金钗”,赵起就叫“井”。   从前,山村的政治意味很浓,支书郭老大“树欲静而风不止”挂在嘴上,村民不知何意,他就在会上瞎解释,说“老树想成精,狂风必不止”。后来鹿生参加了公社宣传队,戏里有这句词,就按郭老大的说法给人家讲,挨了队长的训斥,加上他平时不着调,给退回村了,还得了个“儒以文乱法”之鉴定,郭老大看不懂,还煞有介事地说,表现尚好!鹿生恼了,骂好个毬!你这个“老树精”!借着谐音,郭老大的绰号就演绎成了“耗子”,女人就被叫成一种常见的小爬虫,俗称“老鼠媳妇”。   村民爱憎分明,大集体时,保管员广春偷着将苞米放在裤腰里,让人候个正着。批判会上,发言踊跃,聋婆子用手剜着广春的额头说,我这‘膏药’还没沾到啥,你敢钻社会主义的囤?郭老大听了笑道,对,是个钻囤的家伙!打那,大人小孩都喊广春“囤”。他老婆还没个觉悟,嬉戏他若是‘囤’,俺就是‘仓’了!他儿子跟着起哄说,你是‘仓’我就是小‘瓮’!广春他爹脸上挂不住,冲儿子骂,不知香臭的东西,老子怎么做得你?老头亦得名“瞎公”。大伙皆乐,说这才是一家子。   白生是村里的能人,用村民的话说,狗日的见毛就吸,有利就拱,人送外号“蝼蛄”。有年乡里招炊事员,他给刘乡长送了两瓶香油,说自己是二级厨师,还摸出一张假证书。   白生做了大厨。有天,县长来乡里检查工作,点名吃“鸳鸯火锅”,白生傻了眼,悄悄问下手咋弄?下手巴不得看他笑话,就说还不是涮荤的。白生琢磨,鸳鸯乃禽类,就宰了几只鸡雏端上,还壮着胆子喊,鸳鸯来喽!刘乡长一看,尬得脸冒黄油。县长稍愣,忽儿咯咯大笑,鼻头像颗熟透的杏子。白生感觉尚好,伸长脖子等着领赏似的。刘乡长说话磕巴,冲卷铺盖的白生腌臜说,村里的……“蝼蛄”,到了乡里不会……拱啊!“蝼蛄”越发名震四方,俨然成了个人物。白生有气没处撒,背后损刘乡长说,那龟孙,一碰人家问他贵姓,嘴撇得要跟撒尿似的,刘……刘……刘,是味农药哩。果然,日后满乡的人都喊乡长“六六六”。有人还乱嚷嚷,“蝼蛄”再能耐,也不扛剧毒啊!   后来,刘乡长进城做了官,有回白生去城里贩菜,恰巧碰了头,白生嘴贱地问,你看俺这村里“蝼蛄”,乡里拱腻了,还要来城里拱大楼呢!刘乡长有雅量,掂着青菜说,色不正哩,别净撒药啊。白生眯着眼,吐了口唾沫说,没法子啊,虫子海了,净吃白食!刘乡长讪笑着,说你这嘴,还把不住门儿。白生拿过刘乡长手里的菜,放回筐里道,如今“六六六”倒牌了,净施洋药!又暴出凸眼,冲他溜圆的肚子嘿嘿笑道,你们当官的真厉害,一个比一个顶毒啊!   村里的绰号五花八门。白生他娘抠门,谁沾她点光跟挖她眼珠子似的,人称“铁勺子”。秋虎娘碎杂,好搬弄是非,人送“鸭子嘴”。有次,村里的小童好奇地问娘,咱村人外号真多,就俺“五抓子”爷爷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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