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大姐的爱心
2020-12-14叙事散文武俊岭
我有一个钱布袋。与我一般大小的伙伴们差不多都有一个。里面盛着钱,一分二分的零钱。人一跑动便有哗啦哗啦的声音悦耳。那钱布袋缝制得十分精致:用许多块小碎布,或黑或白或蓝或红缝在一起,成一小布袋样就成了。布袋口周围裹进去一根麻绳,留出余头,上端系
我有一个钱布袋。与我一般大小的伙伴们差不多都有一个。里面盛着钱,一分二分的零钱。人一跑动便有哗啦哗啦的声音悦耳。那钱布袋缝制得十分精致:用许多块小碎布,或黑或白或蓝或红缝在一起,成一小布袋样就成了。布袋口周围裹进去一根麻绳,留出余头,上端系在纽扣上,钱布袋则放在口袋里。放钱时,一拨,口便大了,那三五个的硬币便叮叮当当地进去了,听起来真像一首歌似的。黑黑的小手将钱布袋口儿拨开,一分二分的硬币出来,在清脆的拨浪鼓声中,买一小截用秫秸茎沾着的糖稀,翕溜翕溜地吃得香甜。
钱布袋里面所装的,除了父母的钱外,就是大姐的了。大姐心眼很好,很勤快,当闺女时就被村上的老太太们夸得没有遍数:“真是个好闺女啊!”出嫁后,也是有名的好媳妇。她的婆婆家在黄河边,那里有的是荒地。我去大姐家时,常见大姐在荒地里割草。青草晒干后垛得小山似的,冬天里可以买一些钱。
这一次我又去了大姐家。春天里,离老远就可以看见在树木的墨绿中有几垛灰白色的干草老高老高的。淡淡的干草香中,见到了头发上有草的大姐――她正在给牛羊铡草呢。中午她给我做了一碗好吃的芨菜,把我的小肚子撑得圆滚滚的。夕阳红红的时候,我对大姐说:“大姐,我回家!”“你买铅笔还有钱吗?”我没有回答。大姐看了我一眼,便从口袋里掏出一角钱的纸币一张、两个五分钱的硬币,放在我手里。我把钱放到桌上,一提麻绳,钱布袋就从口袋里跳出来。大姐一见,笑了一声,忙用左手把钱布袋口撑开,右手捏起钱来往袋中放。随后,略一寻思,又摸出几个硬币,叮叮地往袋中丢。然后,她送我到村后头,挥手与我告别。我一蹦一跳地走,如一只欢快的麻雀。无意间一回首,看见大姐仍立在两个灰白的草垛间目送我,并且右手刚从脸上拿下来。“她怎么了?”我问自己,“是落泪了吗?你担心弟弟什么呢?我又迷不了路,我已经九岁了。”高高的草垛把大姐变得像个小孩似的矮小。往前又走了一段路,就望不见大姐了。村庄成了连在一起的淡黑的墨色。 我摸摸钱布袋,心儿酸酸地感激着大姐,大踏步地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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