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那些生活的截面

那些生活的截面 　　某天下午，你说：“如果想干自己的事不干别的事是不是算自由了？” 　　“是的，如果一个人的胃可以不消化事物，不用喝水，甚至不用消化能量你能活得很好……”。给你开玩笑的这个人一脸严肃的样子。 　　你都换了好几家单位，没有哪个领导说你只干好活就行了。他们不留你是你在他们中间不象集体的一分子，或者说你苯的出奇，老是看不到领导暗示你向东你却一直向东。你不心领神会，人家用你一段时间，发你几个月的工资已经很不错了。 　　你儿子说爸爸你给我买辆自行车吧，你看着你儿子骑着你的那辆自行车满头大汗，神采飞扬。你嘿嘿地笑着，把儿子带回家说自己刚看了一篇文章。儿子边看边说：“老爸，让我先猜猜，你说这个捡破烂的老妇人手里那个包是不是偷人家的，看样子有许多钱。可能不是，也许是这个老妇人是个化了装的乞丐……” 　　你饶有兴趣地看着儿子没有说话。儿子继续往下看，儿子说：老爸你看有歹徒抢劫她。没过一分钟，你儿子又惊讶地说：连警察都不理解这个老妇人为了保护那8块5毛钱，让抢劫的人把手都给拧断了，不值得啊。 　　儿子看完后转过脸看着你：老爸，老妇人把这8块5毛钱全部买了水果，还到坟上去了……她儿子十三岁的时就死了，临死前只是想吃到水果……， 　　儿子从那以后不再给你提买自行车的事。媳妇那一天又开始抱怨好几天没有吃肉了，说你大人不吃没什么，孩子不能不吃吧。说着忽然就很奇怪地看了你一眼：这孩子忘了自行车的事了？ 　　你吃完饭就走了，去了趟理发店，想到夜里妻子嫌你胡子拉茬，你那时不再觉得一个诗人的生活方式和一个贫民有什么区别，而现在那些蓬松的头发乱草一样压着你，有点让你喘不过气来。然后你又去大众浴池洗澡。去的路上，你还回味那胖胖的理发员一边给你理发一边教儿子功课，然后笑这给你说：我儿子作文特别好，现在都知道谁谁了，他们都是作家…… 　　满身的都是灰尘，洗净了你几乎也虚脱了。那池子污秽不堪的水让你手忙脚乱地离开了现场。 　　回到那条深黑狭长的巷子里，你走进了那一片民居，从东到西数数，十六户人家，没有一家不是下岗职工。那片地因为城市拆迁弄成一片废墟，你居住的地方，儿子说：为什么说拆我们这怎么又不拆了？你看看老爸，我们这漏雨的房子什么时候能住到头？ 　　你嘿嘿地笑，你扶着儿子的头说：爸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说拆怎么又不拆了，我们这一排是不是还拆，现在没有人给个准确的信。 　　你最后说：这不是我们的问题。 　　第二天你还没起床就听到外面有吵骂的声音，你打开门就看到了西户那个身材瘦削的女人象圆规一样站着，破口大骂这月的水费居然超过了20元。你回到屋里坐下，心里盘算：一吨一块两毛钱的水，一户平均一个月要用十几吨水。闹成今天这个现状，没有办法的办法，那只能平均滩水费。也是许多住户水表坏了也不去修的结果。你知道前几个月每家用水一个月才2——3吨水。 　　后来一天儿子做完家庭作业，看你还在那个破电脑前敲打你的文字，儿子说：爸都几点了？你还不做饭。你整天写那些破字早晚要神经病的。儿子眼睛瞪着你疑惑的脸，又说了一遍。 　　你笑笑，故意拽了一个名词：此话从何而来？ 　　你儿子一本正经地说：我同学知道你是一个写诗的人，还说你们几个经常聚会。后来我才知道我同学的妈妈也是写诗的人，她爸爸就反对她妈妈参加你们的聚会，说别给那些神经病参合在一起。 　　你把儿子撇在一边，赶紧去做饭了。吃完饭上夜班的妻子该走了。你躺在那张沙发上，觉得灯光昏黄，有许多飞蛾在绕这灯光旋舞。儿子还在看你，两眼充满了询问，你不知道儿子又有什么问题，但是你此刻却觉得疲倦至极。 　　于是你脑子里生产了一首诗歌：整个大地都睡了的时候/只有生活是醒着的/把自己交给自己/你上你的路/或者枝和叶都会消失/你还在白天的梦里/想着什么都会结束/什么都会开始。你走过去，又一次拍拍儿子的脑袋，说：孩子，睡觉吧，做个好梦。 2004年10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