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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念远行的叔叔

2020-12-14叙事散文吴安臣
念远行的叔叔文/吴安臣站在红云叔的墓前,我真正感觉到“死”真是个极端可怕的概念。它足以斩断我哪怕多看叔叔一眼的所有幻想。红云叔今年才38岁啊,正值英年的他还有多少未竟的事业,但他就“托体同山阿”了,咸咸的山风吹得嘴里也咸咸的,作为男人应该坚
      念远行的叔叔
文/吴安臣   站在红云叔的墓前,我真正感觉到“死”真是个极端可怕的概念。它足以斩断我哪怕多看叔叔一眼的所有幻想。红云叔今年才38岁啊,正值英年的他还有多少未竟的事业,但他就“托体同山阿”了,咸咸的山风吹得嘴里也咸咸的,作为男人应该坚强,叔叔生前曾告诉我,但我依然涕泗交横。手抚墓碑,有种透彻骨髓的冰凉。   算来红云叔叔不是我的至亲,但当五哥打电话来说红云叔去世了,我听清事情的真相那刻,正在讲课的我课本何时滑落都不知道。我如电击般的失魂落魄。一切来得太突然,一个多月前还在我的婚事上忙前忙后,谈笑风生的红云叔竟然去了。我和妻子由于忙于教学甚至没有在婚后找他聊聊,但这小小的心愿也成了泡影。他已乘上开往另一世界的快车去了。从电击中缓过神来,我说给妻子一定要回去给叔叔磕几个头,假如他在那个世界真要有知,他该明白我的懊悔有多深。   泪水模糊了双眼,一路上感觉大脑嗡嗡的叫着,跌跌撞撞回到家里,那夺目的白色让我彻底从幻想中苏醒过来,叔叔的遗像就在那里。他的确去了。四爷和四奶坐在灵堂的外面。平日里精神矍铄的四爷颓唐至极,他爱戴的那顶毡帽也不在了,花白的头发乱乱地覆着头顶。四奶两手放在膝上,平静而茫然的对我说:“你叔叔去了。”我知道两位老人心里有多痛。在他们眼里叔叔是个最孝顺的儿子。也深得两位老人疼爱,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的平静里其实有多少的哀痛,谁能明白啊。叔叔也是家族里最引以为豪的一个人,他的离去仿佛大厦将倾,在这个大家族里引起的震撼也是难以估量的。我实在不知用什么言语安慰一下,才能减轻两位老人些许的哀痛。我无语即已凝噎。   灵堂里婶子的哭声尤其令人心酸,我知道叔叔和她是对贤伉俪,虽然孩子很大了,但两人外出依然手挽手的像别人新婚之初的样子。一个读得懂一个的心思。即使两人有分歧的时候,矛盾的化解也是在说笑声中。她说叔叔去世是因为她和孩子各自去做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就是现在穿在葬礼上这件。我说婶子不能这么说,你也是知识分子,你俩这么好,他也不想离开你,你更不想离开他,但是我们都要面对这个现实。你还要保重身子,你看里里外外需要你的地方还多,你垮了这整个的家里就要乱套了。在我的安慰之下她稍稍平静了下来。   陆陆续续前来的叔叔的同事 朋友,他们脸上都写满了迷惑不解以及痛惜,一个人在生前没得到的评价都显现在活着的人的脸上。   红云叔在工作上是个实干的人,他是县法院分进去的第一个大学生,他也确实凭着自己的骄人成绩赢得了同事和领导的一致赞誉。他历任民事庭 经济庭 行政庭三庭的庭长。在业内可以说是有口皆碑了,所以只要有机会和我在公检法部门工作的朋友在一起,我都会有意无意的提起红云叔,他们普遍的赞扬总会让我感到自豪和骄傲,因为那是我的叔叔。   生活中的红云叔又是个人尽皆知的好人,虽然他工作了,在农村人的眼里也大小当了官了,但回去后红云叔依然很和气,所以村里人说起某某当官就摆臭架子,就会说看人家红云咋样。村子很大,红白事相对也多,但只要能抽出一点空他都要回去帮忙。所以他能在长辈跟前说出句话来掷地有声,斩钉截铁。记得有一次他的弟媳和姐姐两妯娌间发生了点矛盾,连两个老人都无法化解,最后红云叔出面三言两语就让两妯娌人和好如初了。我想要在青年中选个族长出来,我想非红云叔莫属了。这不是他作为我的亲人我才写这些溢美之词。   我和红云叔的相处其实也就六七年的时间。以前我在河南读书,他在云南工作。远隔千山万水。也互不通信。后来转回云南读书档案的事在县上卡起后,继父说还是算了,别读了。红云叔说,节骨眼上怎么能说不读就不读了呢?继父不说话,那意思要办你去办。记得红云叔办好后只对我轻描淡写的说,:“明天你可以读书去了,明早我帮你带行李。”他就是这样一个帮了人却爱省略艰难过程的人。他没想让我感激他什么。   后来考上了一个不入类的专科院校,红云叔说学校不在好坏,就看你怎么去读了。他把自己法院里发的衬衣和皮带给了我,另为我找了些旧衣服,叫我别嫌弃,甚至小到一条毛巾他都准备好给了我,我清楚他读书时的艰苦。我感谢之后收下了那些东西,那刻眼里咸咸的感激的泪水。今天身上还穿着那件白衬衣。但物事人非了。眼里依然涌动着无穷的泪水,可而今再听叔叔哪怕一句教诲也不成了。缭绕的青香幻化成叔叔的气息,但遥远的。我知道这气息来自另一个世界,阴阳两界无法交流了,叔叔的气息只能在心里触摸了。   叔叔的葬礼轰动了四乡八镇,哀痛撞破了满天的乌云,村里的老人哭倒了很多,那些好多不是他的亲人。虽然他正值英年,俺农村的规矩孝子不会很多,但满目的洁白。好多的别门的侄辈都自发戴了孝。如果叔叔在那个世界有知,他是不是该在不舍之余稍可安慰。我在那刻明白:好人的逝去其实都在宣告老天的不公。   围着墓转着,无力的拔着坟上的荒草。指尖所到之处皆是痛,隐隐地就驻在了心里。只能默念来年再来看看孤独的走在山风里的叔叔了,侄儿一来到您的坟前就真的无法再保留那份所谓的坚强了,这支拙笔无法再抒写更多的哀思了。希望您知道,虽然很渺茫,但我仍希望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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