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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迟暮巢穴檐下风

2020-12-14抒情散文陈洪金
那垛谷草在夕阳里显得越来越高,它的影子渐渐拉长,掩盖了一群小鸡,在母鸡的带领下,碎碎的叫着,乘着这一天最后的时光,寻找草籽儿。六七个草垛,高高低低的,却是纯一色的金黄,黄昏到来的时候,耳边隐隐约约地可以听到微风吹过来,把一种情绪弥漫开来,仿
  那垛谷草在夕阳里显得越来越高,它的影子渐渐拉长,掩盖了一群小鸡,在母鸡的带领下,碎碎的叫着,乘着这一天最后的时光,寻找草籽儿。六七个草垛,高高低低的,却是纯一色的金黄,黄昏到来的时候,耳边隐隐约约地可以听到微风吹过来,把一种情绪弥漫开来,仿佛那静悄悄的波纹,不动声色的漫开,淹没了整个村庄。   四周都是低矮的房子,中间却是一片荒草围绕着的玉米地。玉米早收藏在屋檐下去了,栖息在那些玉米宽大的叶子上的蚱蜢们,也牢牢地抓住了变得枯黄的叶片,成为被深秋的露水打湿的躯壳,把生命在收获的时辰过后,渡入虚无。这时候,独自一人坐在村庄里的一个荒园里,谁都会在这样宁静的时候,在心里想起一些事情来,把这一段空旷而沉静的时光填充着,对一些事物产生感叹,对一些人以及他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记忆犹新。   迟暮,风声唤醒了我的慵懒,我在玉米地旁边的一捆稻草上躺下来,头对着东边青灰西边桔红的天空,点燃了一只烟,心里满是儿时在村庄里的歌声和脚印。那些时光在我的记忆里总是很新鲜的,但是,我的目光,如今能够看到的泥土和植物,都早已改变了模样,那些树,在我的记忆里曾经是细小的枝杆、低矮的叶子,但是,等我再回到村庄里的时候,才发现,那树早已长成了高过屋顶的大树,并且,在它们开完了该开的花朵,结完了该结的果实,落完了该落的叶子之后,它们已经放慢了生长的速度,并且衰老,明显地有了干枯的迹象。   这些树,就像村里的一些村人,在我的记忆里,我曾经被父母亲背着、抱着去参加他们在上世纪简陋的婚礼,等我再次回到桔子里,才在猛然间发现,昔日的新郎新娘,已经长出了丝丝白发,背也驼了。平静的村庄,每一年都会被时光漂走一些容颜和青春,剩余的只是一些不断在长出石莲花的瓦檐和围墙。   烟雾缭绕,覆盖了我的脸,我的目光所能够看到了天空中,也就被抹上了一层淡淡的蓝色。这是一种迷幻的色泽,它让我渴望着睡眠的来临。   这样的傍晚,我在父亲生活了几十年的村子里,躺在四周都是房屋的荒地里,我的耳边,除了风声,连虫声都听不到一声,这样的傍晚,让我的心里不得不浮起一些心事。但是,风声越来越大,它从村庄众多的屋檐下穿过去,发现呼呼的声音,仿佛一首古歌,让人惆怅。是的,我在风声里充满了惆怅,但是我并不能想起更多的事情,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寻找一片荒凉的土地,把自己摆放到一堆稻草上。风声在入冬的时候,吹过村庄的屋檐,人们的屋檐下平静地生活着,鸡群,柴草,畜粪,锈犁,石磨,也许是一种围困,让村庄里的人们,成年累月地把它们当成了生活的内容,但是,也许它们又是一种烘托,正是这些东西的存在,村庄里的生活才具有了一种从容与沉稳的意义和价值。   暮色来临,我躺在稻草上,半闭着眼睛,传说中的幽灵,在暗淡的薄暮里,踏响在它们的脚步声。所有的村从都像枝头的叶片,从田野里回到了他们的屋檐下,他们把第一杯茶,盛在碗里,放到神龛上,向着祖先们敬献,村子里到处弥漫着炊烟的气息。嗜血的鬼魂,把它们冰凉的嘴唇,贴到村外的树叶上,留下一片黑色的痕迹。风吹动了树枝,在暮色里,我看见树上的巢穴,随着树枝的晃动,在风里摇摆着。高高在梨树,叶子已经落了。剩下的几片叶子,在深秋过后,已经成了黑色的浮云,远远看去,让人心里感觉到一种深井一样幽暗的枯。   在稻草上躺了很长时间,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沉重的凉。当我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不远处隔着低矮的院墙,屋檐下的灯光照着人影恍惚,他们的影子映在身后的墙上,仿佛是在看一部抽象迷离的黑白电影。屋檐的夜风吹动着一盏简陋的煤油灯,墙壁上的影子便会很夸张地晃动起来,把那一块黑色的身影撕扯、拧扭、拉伸成各种各样的变形,墙上的影子似乎要挣脱了人的身体本身的决定,自己去摆动每一个部分了。不断地在屋檐下走动的人,却好像从未发现影子的反抗,还是用他的惯常方式,进进出出地行走着,他们只在乎手中的活计,院子里乱窜的牲畜,孩子们的哭声,门里门外不断上演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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