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乡间野景
2020-12-14抒情散文骑着小猪晒太阳
乡野的美景是平和的,恬静的,诗意的,在城里往往不能见到。 每当气候变化稍大,总有一些变幻莫测的自然美景从往日的习以为常中突现出来。 比如暮春时节,冷空气活动还未减弱,时有蒙蒙春雾如潮涌动,在浸染过一切草木之后,那枝叶间、草尖上的蛛网就闪闪发
乡野的美景是平和的,恬静的,诗意的,在城里往往不能见到。
每当气候变化稍大,总有一些变幻莫测的自然美景从往日的习以为常中突现出来。
比如暮春时节,冷空气活动还未减弱,时有蒙蒙春雾如潮涌动,在浸染过一切草木之后,那枝叶间、草尖上的蛛网就闪闪发亮,仿佛涂过奶汁。这时的我绝不会想到蛛网粘人的烦,而会不经意地思考起这些小生灵自得其乐的处世哲学。穿行其中的我,当发端眉梢也像野间的一切物体挂上点点珍珠,就是最烦躁的心也会静下来,处于物我两忘的境界。这时的我,哪会舍得抹去大自然逗引我的这份天趣。
再如初冬的黄昏,要是天气有点儿闷,夕阳将落,霞光会把山和树,把房子和草垛全染成晕黄或酡红。那种光晕是温馨的,充满诗意的。在这美妙的画卷里,静静的,只有晚归的鸡在喳喳,鸟在啾啾,那是天籁,它们想互交结,让一身绯红的我有置身于世外仙景的感觉。
我骨子里能够永久地存在着深深的乡土情结,跟这些韵味浓浓的有着打不破整体感的美景是分不开的,但更逗引我的还是分裂的,单独的,那一花一草之情趣。我在乡野长大,幼年的时光全泡在花草虫鱼间,对野花野草,情有独钟。在我看来,路旁屋角、河塘田沟、菜圃荒地,一花一草都是美景,都是花园。
在那些花草中,我觉得最美的是鸭脚草。
鸭脚草长在阴湿的沟里,竹林树荫下最常见。它的身子常在一二尺之间,叶子互生,从脏兮兮的淤泥里匍匐而出,曲折向上,大方而自信地翘起清丽的绿色身子,仿佛要越过别的野草,努力向上。然而,它并没有真的伸出来摆显自己,只是比较自然的,似乎含着一点儿羞涩,仿佛小家碧玉,在盛夏里开出美艳动人的花。它的花瓣只有两片,纯蓝色的,像蓝宝石般的盈盈透亮。两片花瓣如蝴蝶的翅膀从绿色的卵形的苞片里伸出来,那三两支微卷的花蕊又极似蝴蝶的触角向外探出。我每次看到它时,总以为那里停着一只美丽绝伦的蝴蝶。有这样凝神于花草之间的蝴蝶,毫不在乎我的走近,又随风起伏,那一定是世间最痴情的蝴蝶了。就花纯净的色泽和玲珑的形状来说,更符合东方的审美,娇柔的美;就它的大方和自信来说,我始终认为这是野花中最漂亮最雅致最令人敬慕的一种,仿佛贫贱之家柔而不屈,倔而不犟的女子。
可大家都叫它“鸭脚草”,我至今也不明白属于它的为什么是这样俗气而难听的名字。而它身上绝对找不到与鸭脚有关的印象。也许就因为它的俗而不庸,使我更觉这美之珍贵。
如果把鸭脚草的花比作还在水边浣纱的西施,那凤眼莲的花就是身为贵妃的杨玉环了。
从南美引进的凤眼莲——水葫芦,不但名字好听、高贵,而且在深秋前盛开,一片斑斓,鲜艳夺目。它的花蓝紫相间,穗状垒叠,形如朵朵蝴蝶,清新可人,算得上是水上美人了。八十年代前,酸性含磷的洗衣粉还没普及,河水也不像今天这样肥沃,凤眼莲只能躲在河角里小心地窥视,伺机待发。一旦得机,它野性勃发,从乡村到城市泛滥成灾,不可收拾。
这种张扬的美过于霸道,就不符合东方的审美了。它给人的感觉,是一种风尘女子的美。于是,人们就索性把它的美艳甩在一边,也不去注意它特殊的净水功能,只注意其泛滥了。当大家都在责怪凤眼莲的时候,我不禁想说:凤眼莲没有错。错的是人——这也不是引进之错,而是污染之错。它的美丽是我们的错误造出来的,我们诅咒它的美丽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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