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镜庐有约
2020-12-14叙事散文铁栗
我所说的镜庐,是大理喜州的镜庐。那座宅院古意森森,粉墙黛瓦彰显着远古的情调,门楼窗棂沾满了旧时的月色。像这样的绝妙之地委实不多了,剩下的一点已不够太多人消受,所以镜庐就成了一种珍贵。走进镜庐的人都冲着那份田园野趣,可到了这里却错乱了时空顺序
我所说的镜庐,是大理喜州的镜庐。那座宅院古意森森,粉墙黛瓦彰显着远古的情调,门楼窗棂沾满了旧时的月色。像这样的绝妙之地委实不多了,剩下的一点已不够太多人消受,所以镜庐就成了一种珍贵。走进镜庐的人都冲着那份田园野趣,可到了这里却错乱了时空顺序,总觉得思绪曲折。镜庐的美会使人附庸风雅,稍不留神就吟出些“其山清以旷,其水环以幽”的诗句,那是对喜州山水滋养镜庐的赞扬。
喜州占据着大理的绝好山水,城虽被山限壤隔却并不封闭,民虽不染他俗却十分开明。早些年喜州的商帮颇具名气,几位民族资本家推崇着儒家礼教,生意场上通达顺畅。白族人注重居住环境的尽善尽美,赚了钱就把民居建造得洗炼超拔,灰白两色的住宅竟成了苍洱间的永恒风景。有个叫严宝成的先生更是心系家族脉络,他建盖的是一座宝成府,这个宝成府就叫镜庐。我对镜庐心存敬仰,很早以前就想到那里走走,却总也抽不出空闲。恰好在镜庐做董事长的王波先生心里有事,他想约几个大理文人过去谈谈,我们就乐不得地去了。
刚到镜庐就下起了雨,透明的雨丝如飘动的网,悠悠荡荡地形成了笼罩。雨幕中的镜庐显得幽暗,就好像从前的时间与人生正在展开,让人听到了一些“子曰、诗曰”的对白。这个宅院简约大气,北院和中院是白族特有的“三坊一照壁”与“四合五天井”,而南院则是一幢法式的小洋楼。如今的小洋楼已经破旧了,倒是那“三坊一照壁”与“四合五天井”抵挡了时光的侵蚀,最初的魅力依然如初。本来我们以为白族民居反映的是一种风水观念,比如暗室生财、比如四水归堂,这一切都该是最为直白的内心祷盼。可当我们走过那些或大或小的天井,倾听了雨落青石的清脆,才知道这古朴的建筑一直在演绎着天人合一的意境。如此我们就被这种意境感动了,有人想把这种意境说个明白,想了半天终于吐出一个词来——意味深长。
其实这是很难说清的,意味留在心里可以深长,说出来了就只是词汇。镜庐具备了自然天成的本质,它的雕梁画栋、它的飞檐斗拱,无一不在展示着萧疏和淡雅。只是那静止于门窗的飞禽走兽已不知魏晋了,它们就在我们的身边,而我们和它们却隔着一个云也似的流年。让人感到意味深长的正是这种悠远的拉近,镜庐就像是远去的历史折回到今天,忽然间就给了我们一种恍若隔世的温馨。有了这份温馨就宕开了世事的纠缠,每颗心都幸福着、恍惚着,像似沉进了渺不可测的时间深处。
我们在镜庐的雨幕中走走停停,读懂了那份华贵,也就明白了人生的艰辛。镜庐的故事其实是人生的故事,它的从前以往就是它因果根源,这才是最能打动我们的原本和灵魂。尽管如今的镜庐太像是一个梦境,但它毕竟还燃着人间烟火,因此它不可能让我们独享其美。据说有人会从老远的地方赶来,一会儿是美国的画家,一会儿又是台湾的学者。这些人都是冲着那个王波先生而来的,他们知道这里已被王波先生办成了一个绝好的文化基地,在这里进行创作可以心神纯净。王波认为创作应当是一种享受,所以他才办起了镜庐书院、镜庐酒吧、白族茶道、休闲广场等等,都是与镜庐配套的文化点缀。看过王波的营造我们觉得他很谨慎,他好像不敢改变镜庐的原貌,即使有点修缮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返璞归真。
在镜庐中闲逛总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我们觉得刚刚才雨霁天晴,可王波却说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他忙着把一个竹蔑做成的饭桌摆在了院子里,我们围坐在桌边就坐出了一种远古的意境,所聊的话题也是镜庐的从前旧事。文化人与文化人是很容易相通的,几个人就这么喝着、聊着,不知不觉就都掉进了镜庐的细节。这时候洱海那边白鹭开始归巢了,它们不时地从镜庐的上空划过,一种亲切的美丽给这镜庐增添了自然的纯性。白鹭们一只只地朝着苍山的落日而去,那雪白的翅膀把夕阳扇动出一片金紫,灿烂的夕辉下我们开始羽化成仙。
当天井里的石板呈现出一片幽蓝,我们已经坐在了休闲广场的宁静之中,坐了一会儿便迎来了月色。此时,那一排排的大红灯笼还没点亮,一条旧船被清朗的月光照着,像在诉说穿行风浪时的艰辛。旧船和颓墙是镜庐曾经的情愫,而竹林和灯笼却是眼前的梦影,这浓浓的氛围让我们的生命处在了最佳状态。我想,等那大红灯笼亮起来,整个镜庐也许就通体透明了,那恐怕就是一种飞升超越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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