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西北的树
2020-12-14叙事散文若荷
2001年的秋天,我随市妇联组织的妇女干部考察团到祖国的大西北考察,列车行进在广袤的大地上,透过车窗,眼前蓦地感到狭窄了许多,放眼望去,视野一次次被周围厚重的黄土、沙丘和高坡碰击了回来,抬眼打量四周,心里感到压抑的很,想了许久,才忽然意识到
2001年的秋天,我随市妇联组织的妇女干部考察团到祖国的大西北考察,列车行进在广袤的大地上,透过车窗,眼前蓦地感到狭窄了许多,放眼望去,视野一次次被周围厚重的黄土、沙丘和高坡碰击了回来,抬眼打量四周,心里感到压抑的很,想了许久,才忽然意识到,视野里不见了花草,不见了树木,更不见了森林。从青山绿水中走来的我,刹那间被一种沉重而寂寥的心情绕裹了。带着这种心情来到西安,行走在宽阔的马路上,终于有树列成两行整齐地沿着路基迎面而来,终于将我融进了浓浓的树荫里,那一刻,我突然发现,树在我的面前已庄严地站成了一种风景。
从大西北一路走来,树的风景一直在吸引着我:散步在马路上我去看树,坐在行驶的汽车里我去看树。去华清池的时候,汽车走过一段路,路的两边竟然全是半搂粗的树,伸展的枝杈呈穹状弯曲着,长满浓密的叶片,如同撑开的一把长长的巨伞,遮天蔽日,甚是蔚然壮观。在宾馆门前的马路边上,分列着两排粗壮的五角枫,枝繁叶茂,看去已有些年头了。正是初秋时节,西安的夜里,刚刚下了一场小雨,五角枫就越发显得蓬勃精神了,微风吹来,枝叶在乍凉的秋风中生动地对我摇曳着。 几天里,大凡有树的地方,必引发我一阵联想。树占居了我的大半个思想,包括游访名胜古迹的兴趣。面对那些无知无觉的树,我爱抚它们,欣赏它们,吟咏它们,赞美它们,用心和它们作倾心的交谈。同去的好友大惑不解,以为树是山东普通的植物,不成一景。我说不然。你看,沂蒙山区的地面上到处是树,山岗上是树,田野里也是树,家前屋后都是树。那树或自然生长,或经意种植,反正树就生长在你的生活里。狂风骤雨来临的时候,它蔽护着你,遮挡着你,炎热的时候它簇拥着你,人就走在翠绿色的树荫里,无需刻意地去躲避炙热的阳光。而西北则不同,田野里没有树,山梁上也没有树,只有路边街道旁有树,风景区有树。那树是纯人工种植的,并且作了大量耐心的、专业的修剪、保护、灌溉、培育,因此,那树无论是一株或者是两株,一行或者是两行,在我的眼中都如风景一般美丽着,包括它粗壮的树干、枝桠和那各种形态的叶片,以及因水脉不足而稍稍有点苍黄的绿。
西北的树,如同西北的人一样有着不甘懦弱的身躯和精神。提起树,西北的同伴是很自豪的。他说西北缺水,曾经有过全年无雨的历史,土地的沙化和干旱使树难以自然生长,因此大部分靠人工栽植。但是西北的树是顽强的,还是小树苗的时候,它就必须抗得住风沙的吹打,耐得住干旱的考验,而无论什么样的环境下,它都要茁壮生长,直至长成大树。 西北的树以它特有的美丽风姿诱惑着我,震撼着我,也在鼓舞着我! 没有水的临照,没有山的依靠,也没有草木和它相映,它的部落与部落之间是遥远而又孤独的,它没有任何的娇饰和与众不同地生存着,在整个的西北部就是这样!它是这样的不屈不挠,是这样的伟岸大气而凛然,为什么不能成为亮丽的一道风景呢? 家乡的树,是汲取了泥土的水和养分,得天独厚,得以葱葱茏茏地生长。而西北的树,则是须将生命的根深深地扎在那片厚厚的黄土下,如果有一丝的动摇不定,就会以失败而告终。干旱的黄土地供给它的是浓浓的血液,是天空地下雨露的精华,因而它蓬蓬勃勃、超然挺拔! 在西北的几天里,我逐渐认识到它曾经的美丽丰饶。试想,远古的西北,土地应是肥沃的,蓝天碧水,绿树青山,不然,这里不可能历经十三个帝都,延绵几千年的历史文化积淀,不可能成为历代激烈征骋的战场。西北原本是一块风水宝地,只是历经岁月的侵蚀,历史的沉浮,物是人非的沧以及和过多的负重和付出,已精涸力竭。尽管这样,西北仍不失为一块的风水宝地。拜谒黄帝陵,看到周围山上古柏参天,祈仙台上树木盘根错节,一如巨龙腾飞,更以为那树是沾了帝王之灵气的,不然,它们何以能够在这一丘之上,从从容容地百年不衰、千年不枯呢? 西北人执著地培育着每一棵树,爱惜着每一片绿色,他们经营这片绿色如同经营自己的家园。和我一样热爱绿色的不止是西北人,还有那些哲人和智者,他们最初从沙化的土地上植物的拔节声里听出了痛楚的一声悲叹,于是奔走呼号地倡导绿化,遏治风沙。盼着草木茂盛,河水长流,森林经年郁郁葱葱。直到今天,这种盼望已生长成一种信念种植在人们的心头,并且一代代前赴后继,锺事增华。信念如树,支撑着人类的灵魂和精神,有了信念,精神家园就永远不会荒芜;树是土地的生命,有了树,土地就变得生动、就变得鲜活,人类就有了赖以生存的青山碧水,明丽的阳光和湛蓝的天空,绿色,生机无限,经营绿色,富民强国! 从西北的树,想到山东的树,树各有特点,人各有品格。因为树与人这个话题,我与西安的朋友攀谈起来,我追根求源的样子几次惹得他笑。他问:你是观景,还是看树?观景,也看树。我笑而回答。 曾经无数次因树而感动。记得有一次,也是在异乡,久久等待最后一趟班车,秋雨冷寂而又无声地落着,头顶的半空是一块陌生的站牌,再上面是高大的枫树,它张开宽阔的臂膀一样的树冠包围着我,为我撑起一片无雨的天空,那一刻,总有一份感动,一份温暖,悄悄流进心底里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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