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城市的屋顶
2020-12-14抒情散文半树
我站在高处看城市的屋顶,它们掩映在绿树中,错落有致,高的、矮的,尖的,圆的,呈现在我的面前。它们斑驳的剥离的的色彩,争先恐后地向我诉说着岁月的故事,但故事不到一百年。这是一座曾经殖民地化的城市,我的眼前就看见,逃亡的白俄,作为侵占者的德国人
我站在高处看城市的屋顶,它们掩映在绿树中,错落有致,高的、矮的,尖的,圆的,呈现在我的面前。它们斑驳的剥离的的色彩,争先恐后地向我诉说着岁月的故事,但故事不到一百年。这是一座曾经殖民地化的城市,我的眼前就看见,逃亡的白俄,作为侵占者的德国人,还有同样杀戮、侵占的日本人,还有美国人以及丹麦人在我的眼前匆匆忙忙地走过,影子一样随风掠过,这些影子,来了,去了,再来,然后他们在风中缠绕着,撕扯我的敏感的内心和刺痛着我的眼睛。后者的丹麦人,像一篇童话记叙的一样,王子到青岛,经过八大关,那个时候八大关就是濒临大海,当然现在也一样。八大关景色怡人,可以度假修养。丹麦驻青岛领事在此购地,设计建造了“公主楼”——一座丹麦风格的建筑。可是,丹麦公主却未从来过,只留下屋顶在怅惘着,远望着,远处大海的波涛平静、亘古以来就这样涌动。
城市的屋顶周围是海,海,青蓝色,一望无际;城市的屋顶在山坡上,山坡矮平,绿树成林,青草茵茵;城市的屋顶在路边,路边,从初春到秋未花开不断,冬天的雪松常青;城市的屋顶是红色,蓝天下一尘不染,在风中,瓦片轻轻唱吟;城市的屋顶是异域的风光,形态各异,饱含岁月的风尘和沧桑。
沿着这座城市行走,我一个人,身边是这些异域的建筑,但它们现在都静默着,很多我进入不了,我只能远远地看着,看着它们的屋顶,在蓝天下,在土地之上,我咀嚼它们的历史,想象它们孤寂的灵魂,那一定是彻骨的冷漠,因为它们见证了杀戮,见证了朝代的更替,也见证了日日夜夜海的唱涌。但我必须承认,我和城市的屋顶隔离,他们从来也没有和我的内心交融过,它们是过客,我也是过客,它们不属于我,我不属于它们。
“八大关景区”人们称其为“万国建筑展览馆”,城市的屋顶在这里伫立。它们各种各样的风格并存,时间也是跨度了一百年。风景区用八个中国的关口命名,几条马路纵横交错,横横叠叠,编织成一个安静的区域,我投入到这里安静的区域,迷失自己的感觉瞬间就可以袭击我。这里太静了,这里太多的历史的影子了,影子横亘在韶关路,韶关路就算全植碧桃,春季开花,粉红如带也挥不去这些影子的侵蚀;正阳关路有紫薇,夏天盛开;居庸关路有五角枫,秋季霜染枫红;紫荆关路有成排的雪松,四季常青;宁武关路有海棠,从春初到秋末花开不断。可是,花开花落,城市的屋顶不语,任世事如何喧嚣。
现在是秋季了,秋季这里的树叶满地,存留一个多月,并不清扫,是人为的制造一些落寞的美。这里静,林木蔽日,浅草葱绿。离海这么近,近到你呼入的是海的咸湿,听到的是海的欢唱。踏在树叶上,沙沙的声音从地上跳起来,上升,再上升,传到空中,传越了林木的遮蔽,跳荡在屋顶上,屋顶上就有了钢琴的键盘敲击的高音,在云中流动。
欧洲古堡式的别墅“花石楼”,它总是给人神秘的揣想,楼门紧闭,冷冷的,青苍色的石墙漠然地看着海、树和人。“花石楼”的屋顶是观海台,可以观海,侧面有铁顶尖。时光倒流,1932年,那位俄罗斯人格拉西莫夫来到了青岛,修建了它。但它不但但是典型的欧洲古堡式,希腊式、罗马式、哥特式的风格它都间蓄并收。它立在这座城市这么久,任凭海风吹拂。站立在它的观海台上,我想象,历史的影子在远处的海上若隐若显,人去楼空,欧洲在哪里?俄国离这里多远?
稍后,1933年,一座法国乡村别墅式建筑,也立在了海边。它的屋顶是平的,红瓦黄墙,半圆形凉台,巴洛克式立柱,站在园中,看它的平顶,接受从海边吹来的风,园中有花,花散发阵阵花香,多少年代都一样。 2004年,现在,我离了“八大关景区”,向西,是天主教堂。钟表的记忆存留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孩子的心,知道的是,时间在空中流失,钟表在高处走动,天主教堂的指针走了又走,从未停息。现在,它的楼顶高耸,十字架在空中沉默,背景是鲜红的霞光,光芒万丈,沉沉的海雾再将它过滤掉,然后天主教堂的屋顶成了黑白的剪影,冷漠的看着众生。众生在屋顶下,在天主教堂里举行婚礼,不过这也是最近几年的事情,钟声传出去,很远,听到钟声的时候,更多的人抬起头看看它的楼顶,我也看它的楼顶,看到我的眼睛酸痛,看到我的眼睛模糊,看到我的眼泪流下来。还有很多的人在这里参加弥撒,很多的人在这里祷告,泪流满面,痛哭流涕。在尖入高空的楼顶下,他们说,我们都是罪人,主啊,宽恕这些罪人吧。 这毕竟是中国人居住的城市,再多的异域的屋顶中,天后宫的屋顶异常鲜艳着,异常鲜红着,倒像是一个村姑了。鲜红的屋顶下,是黑松,越过了黑松,一步之外就是海,浪花飞溅,撞击着青黑色的礁石,礁石上有青青的海苔,还有贝壳、牡蛎,浅浅的海水,透明,清澈,清澈到让你有了融如其中的冲动。礁石的旁边是渔船,在海上缓缓移动,一艘、两艘,三艘,几十艘重叠在海面上,海面上的阳光泼洒着,大把大把挥霍着青春,那是永远挥霍不尽,泼洒不尽的年华。海鸥贴着海面飞行,鸣叫,翅膀是纯白色,然后翻起,冲向天空。远处的海面一望无际,海面连着的是天后宫的屋顶,红瓦的屋顶,最后,远处的远处,它们连接成一线,和我的视线连成一片,我还是融入不了,融入不了这城市的屋顶中去。我又怎么可以融入呢?仅仅是一百年而已,一百年已经让我仰望了,一百年已经让我沉重的呼吸不了,承载不起。 东边的楼群起来了,大片大片立在曾经的荒芜的土地上。路宽阔,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亮光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太阳的光辉,绚烂着,喧嚣着。漂亮的外墙涂料,涂抹着高楼的容颜。高楼的屋顶尖的、平的、圆的,式样翻新,少有重复,但都高,高到云层,高到天边,高到你须仰视,眼睛酸疼。我现在站在高楼的屋顶,看这座城市,滚滚的繁荣的景象让我有了陌生,也感叹经济的发达,世相的变迁。郁达夫笔下的那个城市的味道淡了又淡了,城市的欲望浓了又浓。但海还在,海的气息还在,我就看见,海雾弥漫上来,弥漫到了街道上,弥漫到了人群里,弥漫了整个城市,城市的屋顶消逝了,缥缥缈缈隐了,雾翻腾,雾遮蔽,雾融合了所有的屋顶,旧的,新的,欧洲的,日本的,美国的,中国的,现代的,古典的,所有的屋顶都消融在一起,都隐在了雾中,我终于知了,这座城市还是因了海而成名,海仅仅是刮起一阵雾,城市的屋顶,就都沉默着,但在沉默中,屋顶这样变化着,岁月也这样变迁,流失,我在雾中和城市的屋顶融在了一起,但,雾要散去,而我终究也要清醒……
稍后,1933年,一座法国乡村别墅式建筑,也立在了海边。它的屋顶是平的,红瓦黄墙,半圆形凉台,巴洛克式立柱,站在园中,看它的平顶,接受从海边吹来的风,园中有花,花散发阵阵花香,多少年代都一样。 2004年,现在,我离了“八大关景区”,向西,是天主教堂。钟表的记忆存留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孩子的心,知道的是,时间在空中流失,钟表在高处走动,天主教堂的指针走了又走,从未停息。现在,它的楼顶高耸,十字架在空中沉默,背景是鲜红的霞光,光芒万丈,沉沉的海雾再将它过滤掉,然后天主教堂的屋顶成了黑白的剪影,冷漠的看着众生。众生在屋顶下,在天主教堂里举行婚礼,不过这也是最近几年的事情,钟声传出去,很远,听到钟声的时候,更多的人抬起头看看它的楼顶,我也看它的楼顶,看到我的眼睛酸痛,看到我的眼睛模糊,看到我的眼泪流下来。还有很多的人在这里参加弥撒,很多的人在这里祷告,泪流满面,痛哭流涕。在尖入高空的楼顶下,他们说,我们都是罪人,主啊,宽恕这些罪人吧。 这毕竟是中国人居住的城市,再多的异域的屋顶中,天后宫的屋顶异常鲜艳着,异常鲜红着,倒像是一个村姑了。鲜红的屋顶下,是黑松,越过了黑松,一步之外就是海,浪花飞溅,撞击着青黑色的礁石,礁石上有青青的海苔,还有贝壳、牡蛎,浅浅的海水,透明,清澈,清澈到让你有了融如其中的冲动。礁石的旁边是渔船,在海上缓缓移动,一艘、两艘,三艘,几十艘重叠在海面上,海面上的阳光泼洒着,大把大把挥霍着青春,那是永远挥霍不尽,泼洒不尽的年华。海鸥贴着海面飞行,鸣叫,翅膀是纯白色,然后翻起,冲向天空。远处的海面一望无际,海面连着的是天后宫的屋顶,红瓦的屋顶,最后,远处的远处,它们连接成一线,和我的视线连成一片,我还是融入不了,融入不了这城市的屋顶中去。我又怎么可以融入呢?仅仅是一百年而已,一百年已经让我仰望了,一百年已经让我沉重的呼吸不了,承载不起。 东边的楼群起来了,大片大片立在曾经的荒芜的土地上。路宽阔,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亮光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太阳的光辉,绚烂着,喧嚣着。漂亮的外墙涂料,涂抹着高楼的容颜。高楼的屋顶尖的、平的、圆的,式样翻新,少有重复,但都高,高到云层,高到天边,高到你须仰视,眼睛酸疼。我现在站在高楼的屋顶,看这座城市,滚滚的繁荣的景象让我有了陌生,也感叹经济的发达,世相的变迁。郁达夫笔下的那个城市的味道淡了又淡了,城市的欲望浓了又浓。但海还在,海的气息还在,我就看见,海雾弥漫上来,弥漫到了街道上,弥漫到了人群里,弥漫了整个城市,城市的屋顶消逝了,缥缥缈缈隐了,雾翻腾,雾遮蔽,雾融合了所有的屋顶,旧的,新的,欧洲的,日本的,美国的,中国的,现代的,古典的,所有的屋顶都消融在一起,都隐在了雾中,我终于知了,这座城市还是因了海而成名,海仅仅是刮起一阵雾,城市的屋顶,就都沉默着,但在沉默中,屋顶这样变化着,岁月也这样变迁,流失,我在雾中和城市的屋顶融在了一起,但,雾要散去,而我终究也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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