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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我在家

2020-12-14抒情散文躲在路上
这个春节是我长大这么大来最孤独的一个春节。父母到浙江打工没有回来,姐姐留在了江西的学校,回到家的时候厶叔叫我搬到街上和他们一块儿住,我搪塞着说我想到家里去看看就奔向了乡下的家。在面对别人好意的时候,我显得很倔强。我是一个内向的男生,在亲戚家
  这个春节是我长大这么大来最孤独的一个春节。父母到浙江打工没有回来,姐姐留在了江西的学校,回到家的时候厶叔叫我搬到街上和他们一块儿住,我搪塞着说我想到家里去看看就奔向了乡下的家。在面对别人好意的时候,我显得很倔强。我是一个内向的男生,在亲戚家里总有种拘谨的感觉,再之我需要在老家里,享受些伤感。   驮着我的那个箱子行了10来里土路,苍老而低矮的家就映入了眼际,看着它以这种憔悴挺立于改革开放之中,我的内心总是有些酸涩。乡里我还有个二叔,所以吃饭是不成问题的,再说能看到附近的孩子们,我觉得并不比在街上孤独。二叔在我家的猪圈里喂了两头猪,也顺便把我们的家照看了,家里贵重一点的东西都买了,不能买的物品都移到了二叔家里,总共的三间房间里空荡荡的,找不到我熟悉的温馨。这一切都是在我读大学后父母处置的,因为他们觉得如果再窝在家里,恐怕连我和姐姐的生活费都不能供给了。母亲到浙江去的时候顺路到了一下重庆,捎来了家里那几只老母鸡最后的蛋,并且安慰我说,放心,家里的一切都收拾好了。   的确收拾好了,因为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知道我的归来应不应该,因为除了记忆,在家乡里我一无所有。我还是倔强的从二叔家里抱回了被子,然后搬回了那台14英寸的破电视,轰轰烈烈的往下了。   中间到勇家里玩了几天,又两度去了外婆家里,到街上去吃了顿年饭,其它的时间我就窝在这家里面,想,看。   哪怕在二叔家我也是觉得非常拘谨的,可辛苦了我的那个读初一的堂妹,每顿吃饭的时候,都在对面大声的叫”哥哥,吃饭了。“我是一个渴望享受寂寞而又享受不了寂寞的人,所以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除了兀自的伤感唏嘘,就显得无所事事了。带回来的书没心思看,连一直青睐的日记也都闲置起来。因为这种现状态搞得我有些怀疑,到底什么是永恒,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我把睡觉那间小屋布置得金碧辉煌,真佩服自己的那个小箱子,不知不觉就盛装了那么多小物品,我把它们布置在小屋里,引来了不少观者的啧啧声。   首先我把吃饭的那张桌子搬进进了卧室,把房间塞得满满的,感觉不到一点孤独。然后把电视放在原来那个破柜子上,就有了影音,不会太寂寞。又把只剩下床架的床铺上了几床被子,感觉一点也不寒冷。把从重庆带回的彩灯围在了床上,不同色彩的变换,有静有动,有分有合,就有了过节的热闹气氛。我把草纸一铺铺出一大片洁白,上面放好了毛笔与墨汁,颇有种文人的清雅。我又把借回来的书,以及上学期来的笔记与信摆在旁边,顿时就透露出一种书房气质,我可以坐在床上享受我的日记我的书信,或者挥斥方遒。桌子的另一隅我放上的是水彩涂料与广告画笔,放上一本小小的草稿纸,画兴大发时,可以随意的调制涂摸各种色彩。于是小屋就如书房一样温馨。我把两张凳子临窗放下,上面放的是我的洗涮用具。另一面我找出了一条夏天用的凉长椅,在上面放上一床被子与床单,就有了沙发的柔和。我拿出从宿舍借回来和插座,放上了我那个破旧的复读机以及从同学那里借来的大把大把磁带。在桌子的正中央我还放了一个小灯树,很便宜但却特有蕴味,当四围都漆黑的时候,打开它,可以看到根根塑料管的尾部都如一颗颗闪耀的星星,远处看来,如一朵在黑夜中绽放的花。房子里还剩有的那么一点空地,我找出布满灰尘的小凳子,清洗一道后竟展现出它们的玲珑小巧,我把它们一字排开,准备接待客人。。。。。。   我没有想到这个破败的家会被我收拾出这么一间温馨的小屋,躺在里面,我一点也不觉得孤独。我独自面对闪耀的彩灯,在它们的明明灭灭中回忆,很平静,而且理智。或者我会盯着那朵在黑夜中盛开的“灯树”,看着透过窗户的风把它的”星星“揉得七零八落,却不失为一种倔强的本色。   偶尔我会看看电视,虽然屏幕很小,却仍然清晰,我多少有些慰藉,想这台电视也陪我们走过10多年的春秋,中间不知维修过多少次了,却仍然这样清晰的为我驱除孤独。在黑夜中我把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感到声音在小屋中久久盘旋而不愿离去的嗡嗡响声。我看些综艺节目,感受到这个世界很大而我一直没有掉过线。更多的时候我关掉电视,关掉彩灯,关掉“灯树“,关掉电灯,任黑夜把我侵噬把我吞没。这个时候我放一些刘若英的歌曲,她的歌总是那么耐心,而平时沙哑的复读机似乎也受了此番良辰美景感染似的,歌声在黑夜中纯净而又立体,就像刘若英正在我旁边动情高歌。   很久都没有享受这样安静的夜了,也很久没有得到过这种漆黑的夜。在城市中似乎从未曾得到这样的黑暗,比如在寝室,哪怕是猝然醒来的零晨三点,外面的路灯仍然寂寞而倔强的对抗着光明。可以说到了城市我就没有享受过真真正正的黑暗,在城市中太多的光亮,所以我找不到纯洁的黑色。在乡村里的上空享受不到了半分光明,记得小时候的家乡还算挺热闹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越长得大,这乡村变越来越冷清。我冥思苦想了许久,觉得约莫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小时候对繁华的理解太过于脆弱,比如有上几十号人聚在一起,有那么几个小朋友在玩儿,我就觉得这是天大的繁华。二是村子的物是人非,比如小时候一起玩的那些小朋友,要么出去打工了,要么随父母搬迁了,还有少数的如我在读书,还有少数的如志涛已经死去。现在的农村约莫是这种现状:最大的小孩是15岁,最年青的大人是40岁,到处都搁置着或刚建成的二层小洋房,或如我家这种年久失修的小建筑。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是去年读大一的姐姐回来最大的感触,今天我一个独守小屋,重温此诗句,不禁潸然泪下。   一个人在家的那些日子,我比较喜欢黑夜,因为白天我感觉不到任何亲切,偶尔会有穿行的几个乡邻,啧啧的说大学生布置的房间就是不一样,一点也不“乡巴佬”气。偶尔也会有那么几个小伙伴来玩,他们已经不会再在我的面前亮起一摞又一摞的画片以示挑衅,他们也开始慢慢长大,在我那儿坐上那么一小会,就会被父母叫着回去拿了作业来问。   这个假期我身价倍增,很多乡邻都叫上自己的小孩来问我的题,当然,我说的这里最大的孩子不到15岁。常来我的小屋的有一个现在读小学一年级的小妹妹,长得特别像电视里的“还珠格格”。她是个事儿精,别看才一年级,懂的思想不比那些初中生少。她横冲直撞,问我怎么没有带个女朋友回来。这个成人问题搞得我有几分紧张,我搪塞着说嘿怎么半年不见,小蕾蕾又长大了这么多呢?我总是觉得越小的孩子越是有灵性的,就正如传说中小孩子七岁以前的思想是属于前世。有的时候她问的问题比记者问的都精典,又刚好切中时弊,搞得和她说话特别费力。   有时我也说说实话,说说只给同龄人说的实话,她似懂非懂的眨眨眼,点点头。呵呵,任何一份可能的外界都能给我带来倾诉的理由。   后来来找过我的有一位刚退过伍的军人,的确军队的历练让他已经改变了不少,一切都讲作风,早没有去之前的吊尔郎当。何大和我大谈特谈了他在军队的感触,我也蘸着十多天的军训生涯陪他一起回眸。我们曾经窝在一起赌博的日子荡然无存,我们之间再也找不到当初那份对世俗谈论的暧昧了。   谈到女生,他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他老爸准备给他物色一个村妇,好早早结婚。我幡然觉得,我停留着的这份初恋是不是太落后了?不过我感谢大学,它让我缓于几年面对农村的现实,要不然也许村里面也会有一些媒婆往我家门槛踏了。想着曾经还比自己低一个年级的何大就要忙着结婚了,心里总是有些不是滋味。其实很明显,他从军队里回来,就是不得不面对现实的,他的母亲早些年逃出去了,父亲是个酒鬼,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我突然一下觉得我生在这个贫穷却又开放的家庭是多么的幸福。   他来找过我两次,一次是刚回家的那阵子,他穿了件西装来找我,很像一个大人。另一次是除夕,我从街上吃了团圆饭回来,刚打开电视准备看春节联欢晚会他就来了。我摆出了从重庆带回家去的一些小吃,不贵也不好吃,但很杂,感觉一切都很丰富。我喜欢陶醉这种多的温馨中,找到一个小盘子,在里面放了10来样小食品,感叹一个人的日子也可以过得这么丰盛。我以为今晚我又得饱蘸黑夜度过了,何大的到来令我所料不及,我受宠若惊。我和他坐在我那软绵绵的“沙发”上,共享那些除夕的美餐。   他穿了件军大衣,怀里放着一支电筒,他自豪的宣称部队留给他的这件大衣让他时时暖和。其间我们聊得不多,大多都是看点春节节目,中间有一个关于军队的小品,他就自豪的和我聊了一会儿,难后一切又安静了下去。曾经的我和大华在一起不会感到拘谨,但是此刻的大华让我觉得特别陌生,兴许连我自己我也觉得陌生。   席间他不停的吸烟,他父亲现在允许他吸烟的,烟雾缭绕之中,我恍惚记起曾经帮他收集我父亲烟头的故事。那个时候他偷偷的吸烟,没烟吸的时候就只有捡别人的烟头吸,我当然就是被他委托来收集我父亲烟头的。那个时候父亲吸的烟比他爸爸吸的烟好,所以当他接过我送过去的烟头时,总是一副陶醉的样子。现在他可以自己买烟吸了,而且比我父亲的贵许多倍。何大长大了,我对自己说,而我目前还是一个小孩子,是同龄人中为数不多的小孩子。   坐到了10点钟他就起身要走了,我们寒喧了几句就送他出了门,看着他撑着的光亮在漆黑中越得越远,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化得太快,快得我们无法想像。   我坚持着把春节联欢晚会看完,这基本上是我长大后的一个习惯。每年过年的时候我们都要坚持到12点,然后在电视里的倒计时中鞭炮洋溢开了新的一年。记忆中每年点鞭炮时都是家里四个人一起去,而且举目看去四围的小屋都会洋溢起一份欢腾的气息。今年,我兀自一个人。不过我把仪式做得足够隆重。从街上回来的时候我买了一记500响的鞭炮,还要了一根2元钱的烟花。   烟花有两种,一种是很绚烂的那种,每一颗放出来都会绽放开成一朵美丽的花,把黑夜照成白天,不过只有7颗。另一种是一颗一颗的射出来,很安静,只有那么一小点,不过有可放100颗。都是两块钱一根,一切都很公平。我选的是后者,我喜欢这份持久,虽然不绚烂,但是能够变换不同的角度向天空的四面射出去。   12点就到了,我把电视放得很大声,以致于出了院子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往年的喧哗,不过可惜的外界太过于安静,没有一丝过年的欢腾。我把三间屋里的灯全部打开,觉得这屋越来越温馨。最后我把院子里的那颗灯也打开了,只身走进坝院,在寒夜中点起了鞭炮。   刚好12点,欢腾了!!!   不过一阵欢腾后我看到烟雾渐渐散去,院子里的灯,淡淡的撑开一小片光明,欢腾过后世界变得格外的冷清。然后我就摸黑到了楼顶(只是铺了泥板的平房),俯视这个乡野。屋后是一大片竹林,阴森可怕,往年我总是和姐姐相互壮着胆跟在父母的背后。   漆黑一片,刚从楼下的光明走上来,还不太适应这种模糊。我看到在它乡万分思念的故乡在低沉的雾气中如此安静的接受着新的一年洗礼,分外激动。但是除了黑什么也不看不到,我划开了一根火柴,看到院前挺立的两颗大树立在那儿,岿然不动--没有一丝风。我又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了那根爆竹的导火线。一阵轻烟过后,陷入了绝对的安静。   我心中一惊,想这不可能是来年某种可怕的征兆吧?但是面对这份安静,我除了等待别无它法,于是就在黑夜中静站了两分钟,然后一撮火星窜出,引出了第一玫烟花。可怜我在这种等待中的担惊受怕,在这种仪式上,我得承认我的迷信。   烟花在等待中,在我误解得快要绝望的时候,静静的绽放。一颗,一颗,无声的划向天际,然后又无声的陨灭。这个时候看到了烟花下的家乡,那些破旧的建筑在短暂的映照下发出淡淡的光,而抬头的苍穹,是深邃得没有边的黑。我转移方向,把光明送往家乡的每一个角落,我改变角度,这些火星子就以不同的高度与深度射向深邃的夜空。一颗一颗一颗,很缓慢,我慢慢的享受这份童真的中的伤感。最后那粒星火只抛了几米就陨落了,然后在短暂的光明后,浸来更加深刻的漆黑。   农历新年的第一天,我的心里仍然有份淡淡的伤感,像是延续,又像是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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