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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咸菜瓶子

2020-12-14抒情散文舒圣祥

咸菜瓶子好久没回农村老家了,终于抽空回去一趟,才两天又得走。临行前,妈妈问我要不要带点家里腌的咸菜,我点头说要。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东西装。末了,妈妈说,还是用你们上学时候的玻璃瓶装吧。在黑旧木橱柜的最上面一格,一个个被洗得干干净净的
咸菜瓶子   好久没回农村老家了,终于抽空回去一趟,才两天又得走。临行前,妈妈问我要不要带点家里腌的咸菜,我点头说要。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东西装。末了,妈妈说,还是用你们上学时候的玻璃瓶装吧。   在黑旧木橱柜的最上面一格,一个个被洗得干干净净的玻璃瓶子,倒立着一字排开,瓶子上面是大多已经脱了漆的瓶盖子。粗略数一下,大概有20多个。看着这些玻璃瓶,从心底里涌上来一股深深的亲切感。就是这些瓶子,在我和几个弟弟上学的那会儿,曾经盛装了我们所有的美味,陪伴了我们求学的岁月。这些瓶子差不多都是吃梨子罐头剩下的,它们来源各异,大多由妈妈从别人家里讨来,少数几个是家里谁生病了吃剩的。   上初中的时候,学校食堂只给学生提供白饭。学生交米换饭票,但菜都要自己从家里带。头三天的菜,礼拜天下午带来,后两天半的(我那时候还不是五天制),礼拜三下午放学了回家去拿。天不热还好,稍微新鲜一点的菜,还可以放两天,可是天要一热,新鲜菜闷在玻璃瓶里头,第二天就没法吃了。因此,学生菜瓶里最常见的都是些咸菜,比如咸豇豆、咸白菜、咸萝卜、豆腐乳之类。   小时候的印象里,我们家似乎比别人家都忙。除了刮大风下大雨,爸妈没哪一天有空在屋里头坐会。每个礼拜三下午,我回到家里,都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为我准备的菜已经装好放在瓶子里,再用凉水浸着放在锅台上。妈妈做的菜,寝室里的同学没人不喜欢,经常有人来“趁”我的菜吃。变着花样给我们准备菜,是那时候妈妈最为头疼的事。家里虽然穷,但妈妈总要为我准备一个咸菜一个新鲜菜,条件许可,时不时还给我弄点荤的。“新鲜菜没坏,咸菜就别吃了。”妈妈常跟我这么说。   到后来,我到县城上高中了,虽然还交米,但换来的饭票也可以买菜了。由于离家有四五十里路,交通又不方便,回家的次数得按月算,从家里带咸菜就更有回数了,就算带一般也是带点新鲜菜和荤菜,目的是为了解解馋。很多个礼拜六或礼拜天的早上,我还没起床,父亲就已经骑自行车赶到我的寝室,给我送来了妈妈起早做的荤菜和新鲜菜。送完了,父亲坐也不坐一下,回头骑上车就走,他还得去赶早上八点半窑厂开工……每次父亲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泪水一次又一次地在我眼眶里打转。高中三年,我明显的感觉到,父亲的头发越来越白了。   现在,我小弟弟也已经上了大学三年级,家里的瓶子一下子就都空了起来。但妈妈仍舍不得丢,大概是那时候的一“瓶”难求让她不敢忘记它们的重要。妈妈轻轻地拿下一个瓶子,把给我炒好的咸菜装好,又习惯性地使劲往下压了压。看着这些熟悉的瓶子,看着妈妈日渐粗糙的手上熟悉的动作,再看看父亲越来越白的头发以及妈妈脸上越来越深的皱纹,不知不觉,我已经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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