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

前几天和外甥女闲聊时，闲不住的姐夫又在拖地了，看着年近七十的姐夫，拖起地来动作还是那么麻利，忽然间感觉鼻尖一酸，眼眶里竟已满是泪水…… 酸楚，岁月无情，似乎仅只转瞬间，曾经是全县优秀的企业骨干家，名字在县里市里乃至省里都是响当当的人物，眼下竟已是七旬老人…… 高兴，姐夫虽已这般年纪，但他的头发却依然黑黑的，神清气爽不逊于中年人，脚步也是那么的稳健。 欣慰，姐夫曾在四十岁左右时，医院都下达了病危通知，后来由于大姐的精心照料以及他自己的顽强意志，生命竟然奇迹般的直到现在。 敬佩，难忘，姐夫的为人和心胸可以说是世上少有的。在我二岁多时，父亲便因病离开了我们姐弟五个，显然对于本就贫困的家庭来说，更是雪上加霜。沉重的担子也自然就落在了母亲和不到二十岁的大姐身上。也就从那时起，姐夫毅然决定与大姐一起，共同面对和承担起这个家庭的重担。尽管姐夫与大姐是表兄妹关系，但他已管不了那么多。不光是为了履行对舅舅临终前的嘱托，让他一定要照看好他的几个儿女，更重要的是他看到刚四十岁左右的舅母拖着五个不大点的孩子，他又怎能视而不见，又怎能弃而不管。于是姐夫顶着他母亲的决然反对又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退役后不久就和大姐结了婚。 我清晰记得，姐夫回来那天，一早我就在村坳口去等候，当姐夫的身影出现在视野时，我兴奋地高喊着飞奔回家：“大表兄回来了，大表兄回来了！”我们住的四合院坝到我家的下厅大概有1米高2米远的距离，几岁的我竟然一下纵身跳了过去。每每想起这一幕，姐夫也是常常激动得热泪盈眶。 为了撑起整个家，为了不让弟妹们受欺辱，姐夫和大姐拼命地节衣素食，拼命地劳作，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透支，也全然不顾外人的脸色和风凉话，在他们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将弟妹们带好带大。很多时候他们宁愿自己受委屈，也决不让我们受一丁点的委屈，为了我们，他们甚至可以拼掉自己的性命。 当然他们对我们的要求也是相当严厉的，不说是达到完美，至少不能出一点点的差错，否则一顿训斥就难免了。小时因不懂事，还时不时跟他们顶嘴，甚至还觉得他们有些过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一个个也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也有了自己的事业，也才慢慢地理解和领悟到他们的良苦用心。 眼见着我们自己的子女一个个也都已长大成人，姐夫和大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们的身体状况已明显不如从前，那时落下的病根，现在也慢慢体现出来。然而我们却不能象当初他们为我们付出那样去为他们承担和承受…… “人一辈子太不容易了，我算是尝尽了人间酸甜苦辣咸，悲欢离合泪，现在世道这么好，你们又都还年轻，一定要好好地珍惜大好时光，好好地享受生活中的无限乐趣。”姐夫拖完地，扔下一句话就走进了卫生间。 我赶紧转身擦去不能控制住的泪水，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脑子里总浮现着一幅画面：年轻时的姐姐、姐夫，现在的姐姐、姐夫，将来的姐姐，姐夫……我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