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有一个画家叫范宏亚
2020-12-14抒情散文雪笑
有人敲门。打开门,画画的朋友站在外边朝我笑。人是什么?是芦苇,是会思想的芦苇。芦苇说的是人的渺小、脆弱和短暂,而思想则说的是人的伟大、坚强和永恒。我们低着头走在大地上,而我们的思想在高飞!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上,应该能听到两种呼唤:大地对我们
有人敲门。打开门,画画的朋友站在外边朝我笑。
人是什么?是芦苇,是会思想的芦苇。芦苇说的是人的渺小、脆弱和短暂,而思想则说的是人的伟大、坚强和永恒。我们低着头走在大地上,而我们的思想在高飞!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上,应该能听到两种呼唤:大地对我们物性的呼唤,它让我们回归为物;天空对我们神性的呼唤,它让我们超脱为神。前一种呼唤,只要是人就都能听到,并且听从,后一种呼唤则只有极少的人才能听到,也只有更少数的人才能听从。只能听从前一种呼唤的,就是所谓芸芸众生;同时能听从后一种呼唤的,就是我们当中的诗人--在这里,诗人二字并不只指写诗的人,而是指所有那些知道并且努力反抗着自己身上物性的人。
当然也就包括我这个画画的朋友。
只听从物的呼唤,无疑是可怜的;只听从神的呼唤,无疑是不可能的。我们--我们诗人--生在天地之间,我们幸运但是也不幸地同时听到了两种不同方向的呼唤,于是我们瞻前而顾后,甚至我们不知应该何去何从。我们不能一心一意地皈依我们的神,我们同时也不能死心踏地地为物所役。我们手持画笔却听到了缺盐少米的声音,我们刚刚写下了一行诗却发现功名利禄四字早已占据了手心,像几只可恶的蛀虫早已进入了诗歌的根。我们有时会向物的呼唤投降,这时我们就沉默着,内心一片黑暗;我们有时又会向高处的神举起要求拯救的双手,这时我们满眼是泪却又满心欢喜。我们低着头走在大地上,我们的思想却在高飞,我们感到一种被撕裂的痛苦--现在我们好象只能如此生活。
年轻但有为的画画的朋友也只能如此生活。
早晨六点钟,画画的朋友曾经领着自己的小孩子茫然地走在大街上。那瞌睡极少的孩子啊!后来他花了二百块钱请人替他看孩子,自己再去画自己的画。他已经辞掉了工作,不再为“五斗米”折腰,开始专门在家画画。他用自己将近一个月的生活费买了一本画册……我知道这一切对我的画画的朋友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一切意味着我的这个朋友不仅听到了,并且听从了天空中的呼唤。
他听从了自己心中的呼唤。
我们不正是为了自己的一颗心而写作而画画的么?
曾经有一个叫王晓蕊的学生买了我的一本诗集,我就以她的名字为题写了一首诗《王晓蕊》赠她:
一颗心献给伟大的王
另一颗心献给早晨带露的草
还有一颗心,献给姹紫嫣红的
你自己 我把这首诗贴到一个论坛上后,有一个读者回了这样的一个贴子: 是的,一定得有一颗心是献给我们自己的。 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各人有各人的追求,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如果我们对这些活法做一分析,我们就会发现:人人虽然都是活着,也都是各有活法,人们的生活目的却并不相同,用一句江湖上的黑话,叫做“各为其主”。比如,有些人,活着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生殖器,有的人是为了自己的一张嘴,只要吃好喝好了,别无他求;有的人是为了活出一个名声,而有些人,则只是为了活给自己的一颗心。这样的人,自己的心里要是过不去,或者说一件事情如果与自己的心灵要求不相符合,则他就会感到痛苦。我也是这样的一种普普通通的人,是中国平民中的一员,我们做事,只求心安理得,我们做的所有事,都要求自己的良心上要过得去。 为了自己的一颗心,也有不同的为法,一种是为了让真心显现真情流露,而另有一种,则是为了让自己的心深深隐藏。丰子恺先生有一段话,说是人们对待自己的心,一般都要进行一下包装,只不过有些人用纱布包着,有些人用纸包着,而有些人则用铁皮包着。 我觉得,我们对这些包法,也应该持理解的态度——怕冷的人,自然衣服穿得厚些,怕冷的心,也自然会层层包了起来。 雷鸣会把夜空撕裂出闪电。春天会把大地撕裂出鲜花。生活会把诗人撕裂出诗句。有一天,我在他家看到了他刚画的一幅画:黄叶纷纷中,层层黑瓦下,有一种东西把画面撕裂出一个又一个暗夜里的窗口。窗口里顽强地亮着一些遥远的灯光,小小的灯光,里面有温热的梦,有低声的哭,有馨香的茶,有苦涩的水……我说:窗口里原来就是我们的家呀,是你的家,我的家,他的家。我说:纷纷黄叶就是生活的刀子,歪歪扭扭的窗户就是你的伤口。我说:你用你的伤口为我们漂泊的心灵营造了一个家。我说朋友呀,你用你的画说出了我的诗。 现在,他对我说他想回定西老家去认真地画一画写生,意思是还想好好地再体验一下自己过去的生活,搜集一些创作素材。可是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一切都是现炒现卖的短期的行为,谁还会像他这样把一个东西精雕细琢?以他现在的水平,以他现在急需钱用的处境,他随便临几幅画,也能卖成钱,何必这样古人般再去深山修炼呢? 于是我十分不解地大声问他:你还画那东西做啥呢?你说,你做啥呢? 他默然。他理解我的意思:赶快挣钱吧! 你还画那东西做啥呢?“十年磨一剑”,时间够长的了,你竟然还要二十年磨一剑!
另一颗心献给早晨带露的草
还有一颗心,献给姹紫嫣红的
你自己 我把这首诗贴到一个论坛上后,有一个读者回了这样的一个贴子: 是的,一定得有一颗心是献给我们自己的。 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各人有各人的追求,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如果我们对这些活法做一分析,我们就会发现:人人虽然都是活着,也都是各有活法,人们的生活目的却并不相同,用一句江湖上的黑话,叫做“各为其主”。比如,有些人,活着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生殖器,有的人是为了自己的一张嘴,只要吃好喝好了,别无他求;有的人是为了活出一个名声,而有些人,则只是为了活给自己的一颗心。这样的人,自己的心里要是过不去,或者说一件事情如果与自己的心灵要求不相符合,则他就会感到痛苦。我也是这样的一种普普通通的人,是中国平民中的一员,我们做事,只求心安理得,我们做的所有事,都要求自己的良心上要过得去。 为了自己的一颗心,也有不同的为法,一种是为了让真心显现真情流露,而另有一种,则是为了让自己的心深深隐藏。丰子恺先生有一段话,说是人们对待自己的心,一般都要进行一下包装,只不过有些人用纱布包着,有些人用纸包着,而有些人则用铁皮包着。 我觉得,我们对这些包法,也应该持理解的态度——怕冷的人,自然衣服穿得厚些,怕冷的心,也自然会层层包了起来。 雷鸣会把夜空撕裂出闪电。春天会把大地撕裂出鲜花。生活会把诗人撕裂出诗句。有一天,我在他家看到了他刚画的一幅画:黄叶纷纷中,层层黑瓦下,有一种东西把画面撕裂出一个又一个暗夜里的窗口。窗口里顽强地亮着一些遥远的灯光,小小的灯光,里面有温热的梦,有低声的哭,有馨香的茶,有苦涩的水……我说:窗口里原来就是我们的家呀,是你的家,我的家,他的家。我说:纷纷黄叶就是生活的刀子,歪歪扭扭的窗户就是你的伤口。我说:你用你的伤口为我们漂泊的心灵营造了一个家。我说朋友呀,你用你的画说出了我的诗。 现在,他对我说他想回定西老家去认真地画一画写生,意思是还想好好地再体验一下自己过去的生活,搜集一些创作素材。可是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一切都是现炒现卖的短期的行为,谁还会像他这样把一个东西精雕细琢?以他现在的水平,以他现在急需钱用的处境,他随便临几幅画,也能卖成钱,何必这样古人般再去深山修炼呢? 于是我十分不解地大声问他:你还画那东西做啥呢?你说,你做啥呢? 他默然。他理解我的意思:赶快挣钱吧! 你还画那东西做啥呢?“十年磨一剑”,时间够长的了,你竟然还要二十年磨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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