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妈妈,您安息吧!
2020-12-14抒情散文乾坤夜
妈妈,您安息吧! 二零零四年六月二十八日凌晨两点四十五分,我那慈祥的母亲走完了她人生的最后一步。在与肺癌病魔顽强的争斗了两年之后,终于抵不住病魔的侵蚀,颏然长逝,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六月二十五日,拙妻从医院打来电话:“志华,你安排一下店里的事
妈妈,您安息吧!
二零零四年六月二十八日凌晨两点四十五分,我那慈祥的母亲走完了她人生的最后一步。在与肺癌病魔顽强的争斗了两年之后,终于抵不住病魔的侵蚀,颏然长逝,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六月二十五日,拙妻从医院打来电话:“志华,你安排一下店里的事务,赶紧回来吧,我看妈妈的情况不太好。” 我开店的地方距市里五十公里,由于母亲病情恶化,一个月前,我就担起了两个人的工作,让妻子回市里照顾母亲。母亲病危的消息,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是猛然听到这一消息,还是忍不住血涌心跳,手抖身颤。草草的将店里的事情交代一下,匆匆的赶回市里。一个小时的车路仿佛比平时长了许多,我焦急的一边擦着汗,一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让母亲躲过病魔的纠缠。我知道,母亲的病情很重,早在两个月前,一个最大的癌瘤就已经长到了四点八厘米,而且是长在主肺管的边缘,更可怕的是癌细胞早已扩散,布满了全身,侵入了脊椎、骨髓。 车,飞到了医院的门口,还没等停稳,我就窜下车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向八楼冲去……。病房内,母亲静静的睡着,拙妻和我的表姐守候在病床前,见我进来,拙妻将我拉出病房,泪如泉涌,哽咽着说:“妈妈从昨天晚上就很严重,一口接一口的吐血,刚刚用过药,这会儿看来好些了,起码不那么疼了,所以,昏昏沉沉的睡了。唉,老太太太刚强了,就是疼的满身是汗,也从不大声叫嚷。”媳妇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巾擦着那流不完的眼泪。我悄悄的进屋,站在母亲的病床前,看着母亲满身的‘披挂’,左手吊瓶,右手镇痛泵,导尿管里是暗红色的液体(便血),在氧气管一时不断的吹动下依然呼吸艰难,憋的脸色发青,嘴唇都是青紫色。看到老娘如此的受着煎熬,我的眼中热泪难忍,背过脸去,强忍着声音,无声的哭泣。肩头在无声的呜咽中抖个不停。稍许之后,我擦干泪水,坐在妈妈的床前,抚摸着妈妈那消瘦的手臂,轻轻的呼唤:“妈妈,妈妈,您好些吗?”妈妈慢慢的睁开眼睛,慈祥的望着我,脸上荡漾着一片灿烂的微笑,轻轻的点点头。声音微弱的说:“你来了?店里都安排好了吗?”我赶紧说道:“妈妈,您不要考虑那么多了,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您就安心养病吧。”母亲微笑着点点头。把那剧痛和煎熬深深的藏在心底。 妻在给我打电话的同时,也给我的哥哥嫂子打了电话。哥哥嫂子在远距千里之外的西部地区工作,两人分别担任两个公司的老总,工作之忙可想而知。听到母亲病危的消息,两人放下一切,订了二十六日的机票急匆匆的往回赶。临上飞机时,哥哥又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情况,当时母亲又是在抢救之中,我离不开身,于是,让妻子接听。拙妻在电话中失声痛哭,说妈妈情况很不好,正在抢救。听了我妻子的哭诉,哥哥的腿都软了,颤颤栗栗的上了飞机,恨不得自己也能长出两个翅膀,立即飞回来。 哥哥回来之后,母亲在精神支柱的支撑下,病情又有所缓解,又用微笑掩饰着巨大的痛苦。儿女们的心在流血,我们都知道,母亲是在用坚强的毅力忍受着疼痛。所有能用的镇痛药物都用过了,泰勒宁,吗啡片,杜冷丁,强力镇痛泵,甚至托人买了一块大烟,吃了之后都管不了多少事。母亲在病魔的摧残下承受着痛苦的折磨。 郑大夫是这所医院的麻醉师,也是哥哥的朋友,这些天,也是夜以继日的守候在母亲的身边,为减少母亲的痛苦呕心沥血。这时,他将我们姊妹几个叫到一起,商量着说:“我看老太太急需解决的就是疼痛问题,但是,现在所有的药物都已经用上了,效果不是太好。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就是在脊椎骨中下一个管,定时往骨髓中推注麻醉药,不过,这个危险很大,因为老人家的癌细胞早已扩散到脊髓之中,已将脊椎骨拿的变了形,做这种麻醉可能会使老人家终身瘫痪。你们考虑一下,是不是给她做?”我们姊妹几个异口同声的说:“做,只要能减轻痛苦就行,都这时候了,还考虑什么瘫痪?”于是,开始给母亲做椎骨下管。大夫用十几公分长,二、三毫米粗的空心针在母亲的椎骨处剜来剜去,由于椎骨变形,骨缝很不好找,反反复复的剜了十几分钟,才将管儿下到椎骨之中。当将麻醉药推入脊髓,母亲不疼了。她乐呵呵的与郑大夫开着玩笑:“你为什么不早一些用这办法?让我白白的受了这么多天的罪。看我好了以后再找你算帐。”看到母亲开心高兴,我们的心里也稍许的轻松了一些。 哥哥家的儿子博儿在新西兰就读,我的儿子硕儿在北京工作。电话通知之后,博儿便买了最近的机票,仍然需要二十六日晚十二点才能到达北京机场,于是,我们安排了硕儿买好二十七日上午的火车票,准备接到他哥哥之后,第二天一起坐火车回家。按正常时间算来,小哥俩到家应该是二十七日晚十点钟左右。但是,二十六日晚,母亲就有几次处于危险之中。我们怕母亲等不了那么久,得想办法让两个孩子早一些到家。于是,哥哥在二十七日早晨给北京的朋友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出一辆小车,将两个孩子送回来,因为公路交通比较好,小车大约只要五个小时的车程,这样算来,中午时分就可以到家了。 两个孩子退掉了火车票,坐上小车启程了。但是,没有料到的是:小车司机从没有出过远门,没有离开过北京,对外面的路况、走法不了解,因此,提不起速来。到中午十二点了,车才到承德。家里人这个急呀,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遥控指挥着行车路线。 十二时许,母亲再一次危急,医生说:“看来没什么希望了,已经呼吸衰竭了。早做准备吧。”给母亲打了一支强心兴奋剂便离开了病房。我们一帮人围在母亲的床前,默默的流泪,我爱人摇晃着母亲的手臂,哭泣着说:“妈妈,你一定要挺住啊,咱不是说好了吗?给你两个孙子一点时间,他们马上就要到家了,您可不能说了不算啊!”不知是兴奋剂起了作用,还是母亲那坚定的信念支撑了她,母亲竟然点了点头,用微弱的、含糊不清的话说:“我会挺住的——你们谁有时间,回去包点饺子。”妻说:“妈妈,您想吃饺子了?”母亲摇了摇头“给那两条龙(博儿、硕儿)吃,再作几个菜。”妻将耳朵贴在母亲的嘴边,一边认真听着母亲含糊不清的话,一边向我们转述母亲的意思。我们都暗暗的流泪,谁也不敢发出声音。我们知道,母亲一直都很清醒,虽然病情已经到了迷离之际,心里却是明明白白。 时间在慢慢的流动,午后三点,电话里终于传来车已进街的消息,大家立即行动起来,接车的,安排司机的,预留电梯的,负责嘱咐孩子如何说的。安排妥当之后,我望天出了一口长气,心中默默的祷告:谢谢苍天,给了我母亲和孩子见面的机会……。随着一阵急促的跑动声,两个孩子冲进屋来,双双跪在奶奶的床前:“奶奶,我们回来了,您看看我们呀!”奇迹出现了,母亲睁开了眼睛。瞳孔中放出了欣喜的光芒,脸上浮出慈祥的微笑,用手轻抚着两个孩子,嘴唇颤抖着,艰难的发出了声音:“好——好,都回来了,累了吧?”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和奶奶聊天,讲述新西兰的风土人情,讲述北京工作的情况,母亲不住的点着头,眼睛温柔的看着两个孩子,笑容始终在脸上荡漾。博儿拿出一块完整的貂皮:“奶奶,你看看我给你买的礼物,冬天做围脖很暖和的,你喜欢吗?母亲双手抚摸着貂皮并拿到脸上慢慢的摸挲,轻轻的说:“喜欢。”就着样,两个孩子陪着奶奶聊了三个多小时,三个多小时里,母亲没有一声呻吟,没有一丝痛苦,脸上始终写着幸福和慈祥。 二十八日凌晨二时许,母亲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血压已经趋近于零,舌头在嘴中不断的痉挛,顶的假牙不住的往外掉,母亲抓过我的手拽到嘴边,我说:“妈妈。是不是假牙不得劲,把它拿出来?”母亲轻轻的摇头,我又说:“您是想带着假牙,让我给您按着是吗?”母亲点了点头。于是,我用手指轻轻的抵住母亲的牙,抵挡着那痉挛的舌头的蠕动。两点四十五分,母亲呼出最后一口长气,走完她人生的最后一步。母亲走得很安详,脸上的表情就如睡熟一般,没有痛苦,没有遗憾。 按照我们当地的风俗,火化前一天的晚上,要送盘缠,就是送老人的灵魂上天。二十九日晚七点,正是太阳刚刚落山、阴阳交错之际,我们点燃了为母亲扎制的祭品。一缕清烟袅袅西上,西面的天空,一朵祥云组成了两个龙头,一大一小,一前一后,眼睛、鼻子、须、犄角栩栩如生,活灵活现。龙头前一条带状白云,反射着夕阳的光芒,金灿灿,有如金带。西上的清烟,很快的与龙头衔接,组成了天地间立体的长龙……。我们三十几个母亲的子女、侄孙、甥男甥女,跪倒一片,悲切的哭声护送着母亲的英灵随龙西去。妈妈,您安息吧!
二零零四年六月二十八日凌晨两点四十五分,我那慈祥的母亲走完了她人生的最后一步。在与肺癌病魔顽强的争斗了两年之后,终于抵不住病魔的侵蚀,颏然长逝,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六月二十五日,拙妻从医院打来电话:“志华,你安排一下店里的事务,赶紧回来吧,我看妈妈的情况不太好。” 我开店的地方距市里五十公里,由于母亲病情恶化,一个月前,我就担起了两个人的工作,让妻子回市里照顾母亲。母亲病危的消息,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是猛然听到这一消息,还是忍不住血涌心跳,手抖身颤。草草的将店里的事情交代一下,匆匆的赶回市里。一个小时的车路仿佛比平时长了许多,我焦急的一边擦着汗,一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让母亲躲过病魔的纠缠。我知道,母亲的病情很重,早在两个月前,一个最大的癌瘤就已经长到了四点八厘米,而且是长在主肺管的边缘,更可怕的是癌细胞早已扩散,布满了全身,侵入了脊椎、骨髓。 车,飞到了医院的门口,还没等停稳,我就窜下车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向八楼冲去……。病房内,母亲静静的睡着,拙妻和我的表姐守候在病床前,见我进来,拙妻将我拉出病房,泪如泉涌,哽咽着说:“妈妈从昨天晚上就很严重,一口接一口的吐血,刚刚用过药,这会儿看来好些了,起码不那么疼了,所以,昏昏沉沉的睡了。唉,老太太太刚强了,就是疼的满身是汗,也从不大声叫嚷。”媳妇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巾擦着那流不完的眼泪。我悄悄的进屋,站在母亲的病床前,看着母亲满身的‘披挂’,左手吊瓶,右手镇痛泵,导尿管里是暗红色的液体(便血),在氧气管一时不断的吹动下依然呼吸艰难,憋的脸色发青,嘴唇都是青紫色。看到老娘如此的受着煎熬,我的眼中热泪难忍,背过脸去,强忍着声音,无声的哭泣。肩头在无声的呜咽中抖个不停。稍许之后,我擦干泪水,坐在妈妈的床前,抚摸着妈妈那消瘦的手臂,轻轻的呼唤:“妈妈,妈妈,您好些吗?”妈妈慢慢的睁开眼睛,慈祥的望着我,脸上荡漾着一片灿烂的微笑,轻轻的点点头。声音微弱的说:“你来了?店里都安排好了吗?”我赶紧说道:“妈妈,您不要考虑那么多了,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您就安心养病吧。”母亲微笑着点点头。把那剧痛和煎熬深深的藏在心底。 妻在给我打电话的同时,也给我的哥哥嫂子打了电话。哥哥嫂子在远距千里之外的西部地区工作,两人分别担任两个公司的老总,工作之忙可想而知。听到母亲病危的消息,两人放下一切,订了二十六日的机票急匆匆的往回赶。临上飞机时,哥哥又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情况,当时母亲又是在抢救之中,我离不开身,于是,让妻子接听。拙妻在电话中失声痛哭,说妈妈情况很不好,正在抢救。听了我妻子的哭诉,哥哥的腿都软了,颤颤栗栗的上了飞机,恨不得自己也能长出两个翅膀,立即飞回来。 哥哥回来之后,母亲在精神支柱的支撑下,病情又有所缓解,又用微笑掩饰着巨大的痛苦。儿女们的心在流血,我们都知道,母亲是在用坚强的毅力忍受着疼痛。所有能用的镇痛药物都用过了,泰勒宁,吗啡片,杜冷丁,强力镇痛泵,甚至托人买了一块大烟,吃了之后都管不了多少事。母亲在病魔的摧残下承受着痛苦的折磨。 郑大夫是这所医院的麻醉师,也是哥哥的朋友,这些天,也是夜以继日的守候在母亲的身边,为减少母亲的痛苦呕心沥血。这时,他将我们姊妹几个叫到一起,商量着说:“我看老太太急需解决的就是疼痛问题,但是,现在所有的药物都已经用上了,效果不是太好。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就是在脊椎骨中下一个管,定时往骨髓中推注麻醉药,不过,这个危险很大,因为老人家的癌细胞早已扩散到脊髓之中,已将脊椎骨拿的变了形,做这种麻醉可能会使老人家终身瘫痪。你们考虑一下,是不是给她做?”我们姊妹几个异口同声的说:“做,只要能减轻痛苦就行,都这时候了,还考虑什么瘫痪?”于是,开始给母亲做椎骨下管。大夫用十几公分长,二、三毫米粗的空心针在母亲的椎骨处剜来剜去,由于椎骨变形,骨缝很不好找,反反复复的剜了十几分钟,才将管儿下到椎骨之中。当将麻醉药推入脊髓,母亲不疼了。她乐呵呵的与郑大夫开着玩笑:“你为什么不早一些用这办法?让我白白的受了这么多天的罪。看我好了以后再找你算帐。”看到母亲开心高兴,我们的心里也稍许的轻松了一些。 哥哥家的儿子博儿在新西兰就读,我的儿子硕儿在北京工作。电话通知之后,博儿便买了最近的机票,仍然需要二十六日晚十二点才能到达北京机场,于是,我们安排了硕儿买好二十七日上午的火车票,准备接到他哥哥之后,第二天一起坐火车回家。按正常时间算来,小哥俩到家应该是二十七日晚十点钟左右。但是,二十六日晚,母亲就有几次处于危险之中。我们怕母亲等不了那么久,得想办法让两个孩子早一些到家。于是,哥哥在二十七日早晨给北京的朋友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出一辆小车,将两个孩子送回来,因为公路交通比较好,小车大约只要五个小时的车程,这样算来,中午时分就可以到家了。 两个孩子退掉了火车票,坐上小车启程了。但是,没有料到的是:小车司机从没有出过远门,没有离开过北京,对外面的路况、走法不了解,因此,提不起速来。到中午十二点了,车才到承德。家里人这个急呀,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遥控指挥着行车路线。 十二时许,母亲再一次危急,医生说:“看来没什么希望了,已经呼吸衰竭了。早做准备吧。”给母亲打了一支强心兴奋剂便离开了病房。我们一帮人围在母亲的床前,默默的流泪,我爱人摇晃着母亲的手臂,哭泣着说:“妈妈,你一定要挺住啊,咱不是说好了吗?给你两个孙子一点时间,他们马上就要到家了,您可不能说了不算啊!”不知是兴奋剂起了作用,还是母亲那坚定的信念支撑了她,母亲竟然点了点头,用微弱的、含糊不清的话说:“我会挺住的——你们谁有时间,回去包点饺子。”妻说:“妈妈,您想吃饺子了?”母亲摇了摇头“给那两条龙(博儿、硕儿)吃,再作几个菜。”妻将耳朵贴在母亲的嘴边,一边认真听着母亲含糊不清的话,一边向我们转述母亲的意思。我们都暗暗的流泪,谁也不敢发出声音。我们知道,母亲一直都很清醒,虽然病情已经到了迷离之际,心里却是明明白白。 时间在慢慢的流动,午后三点,电话里终于传来车已进街的消息,大家立即行动起来,接车的,安排司机的,预留电梯的,负责嘱咐孩子如何说的。安排妥当之后,我望天出了一口长气,心中默默的祷告:谢谢苍天,给了我母亲和孩子见面的机会……。随着一阵急促的跑动声,两个孩子冲进屋来,双双跪在奶奶的床前:“奶奶,我们回来了,您看看我们呀!”奇迹出现了,母亲睁开了眼睛。瞳孔中放出了欣喜的光芒,脸上浮出慈祥的微笑,用手轻抚着两个孩子,嘴唇颤抖着,艰难的发出了声音:“好——好,都回来了,累了吧?”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和奶奶聊天,讲述新西兰的风土人情,讲述北京工作的情况,母亲不住的点着头,眼睛温柔的看着两个孩子,笑容始终在脸上荡漾。博儿拿出一块完整的貂皮:“奶奶,你看看我给你买的礼物,冬天做围脖很暖和的,你喜欢吗?母亲双手抚摸着貂皮并拿到脸上慢慢的摸挲,轻轻的说:“喜欢。”就着样,两个孩子陪着奶奶聊了三个多小时,三个多小时里,母亲没有一声呻吟,没有一丝痛苦,脸上始终写着幸福和慈祥。 二十八日凌晨二时许,母亲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血压已经趋近于零,舌头在嘴中不断的痉挛,顶的假牙不住的往外掉,母亲抓过我的手拽到嘴边,我说:“妈妈。是不是假牙不得劲,把它拿出来?”母亲轻轻的摇头,我又说:“您是想带着假牙,让我给您按着是吗?”母亲点了点头。于是,我用手指轻轻的抵住母亲的牙,抵挡着那痉挛的舌头的蠕动。两点四十五分,母亲呼出最后一口长气,走完她人生的最后一步。母亲走得很安详,脸上的表情就如睡熟一般,没有痛苦,没有遗憾。 按照我们当地的风俗,火化前一天的晚上,要送盘缠,就是送老人的灵魂上天。二十九日晚七点,正是太阳刚刚落山、阴阳交错之际,我们点燃了为母亲扎制的祭品。一缕清烟袅袅西上,西面的天空,一朵祥云组成了两个龙头,一大一小,一前一后,眼睛、鼻子、须、犄角栩栩如生,活灵活现。龙头前一条带状白云,反射着夕阳的光芒,金灿灿,有如金带。西上的清烟,很快的与龙头衔接,组成了天地间立体的长龙……。我们三十几个母亲的子女、侄孙、甥男甥女,跪倒一片,悲切的哭声护送着母亲的英灵随龙西去。妈妈,您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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