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友谊地久天长
2020-12-14叙事散文王坚平
1980年春,我转学到了一所新中学,同桌叫于志强,一个挺英俊的小瘦子。他是个话痨,成天嘴不闲,活跃的不得了。 那是高考的冲刺阶段,我却心灰意懒,倒不是成绩多糟,关键是厌学,又一心想着当作家,班上班下总偷着看小说,就乐意跟他穷聊,没几天,我们
1980年春,我转学到了一所新中学,同桌叫于志强,一个挺英俊的小瘦子。他是个话痨,成天嘴不闲,活跃的不得了。
那是高考的冲刺阶段,我却心灰意懒,倒不是成绩多糟,关键是厌学,又一心想着当作家,班上班下总偷着看小说,就乐意跟他穷聊,没几天,我们便无话不说。他经不住诱惑,也硬着头皮啃完了《德伯家的苔丝》、《安娜·卡列尼娜》……于是,在一片苦读的人堆里,出了两个大谈文学的“叛逆”。
有次数学测验,不知为啥,肇老师案头上找不到我的卷子,便推断是于志强倒了鬼。在肇老师眼里,于志强平时嘻嘻哈哈,是不配得高分的,一定是他使了“掉包计”,将我的卷子写上他的名字,然后把自己的那张毁掉了!这对于同桌来说,做起来并不复杂。我也给说得一头雾水,毕竟相处不深,再一瞧他,确越看越像“盗斧者”。我偷着去了肇老师屋里,然而,那张卷子真不是我的。肇老师很意外,蹙起了眉头。我知道他在想啥,先堵他嘴说,我真的交了!这话反而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肇老师神色肃穆地来到班上,开始大批“一个不诚实的人”。我冤枉极了,泪在眼眶里打旋儿,没人替我证明。显然,我这个新来的,不仅厌学,还堕落成了一个作弊者,是个性质问题。同学们的眼光齐刷刷地扫过来,分明要剥掉我撒谎的外衣。他交了,我看见了!于志强站了起来,无庸置疑地说。 我辍学了。那个晚上,月光皎洁,于志强来找我,说就为这点儿事,不值!我坦白,就是没有这事,我也不会上了,我有我的人生计划。我们谈了很多,直到东方放亮。末了,我问他,你真的看见我交那卷子了?他摇摇头,说凭我的直觉!我鼻腔里一热,起先,我是怎么怀疑人家的? 两年后,阴错阳差,我俩都成了电影放映员,还在一个队。除了放映,他管帐,我管钱。我俩同吃同住,谈的最多的还是文学。每年县里幻灯汇演,我编段子,由他来说,可谓珠联璧合,还得了不少奖。渐渐,我俩亲如手足,甚至到了花钱不分彼此的地步。正因如此,后来又发生一件事,跟我们开了个大玩笑。 镇上盖了电影院,我俩特别高兴,那时,能在影院放映很荣耀。经理派我俩去商店购物,不料乐极生悲,回来后,我的提包丢了,里面有钱,也有平时人们借钱的条子。从帐面上看,我管的钱该是三千五百多元。当时,我一月只挣四十块,就是不吃不喝,也足要让我赔上几个年头。我绝望地靠在墙上,大伙说,我的脸跟涂料一样的白。“我与他一块赔!”于志强撸了把瘦脸,淡然地说。我鼻腔里一热。诚然,那提包里有他的借条,也远不到陪我一同赴汤蹈火的份上!何况,当时他家里很穷,爹娘守着黑屋薄地,弟弟妹妹一大串,都是花钱的时候,每月那几十块薪水攥在他手里,总有三五个应酬方案,可谓杯水车薪。我想拒绝,他做主道,就这么定了!然后推门出去,我的目光在追寻着他的背影,一轮圆月静静的跃上了树梢。 那些清贫的日子里,我俩扎紧了裤腰带,有人说我俩一嗅到肉味,眼里就闪着贼光。整整两年,那该死的钱窟窿终于堵上了。于志强更瘦了,头发梢子都枯黄了。记得那晚也有月亮,我请他去饭馆喝羊汤,一人晒了一大碗酒……然后便是大醉,半夜里在公路上摇晃,撕碎了嗓子,高唱《一无所有》,也唱《朋友》、《友谊地久天长》…… 后来,电影不景气,我们就分开了。他总对我放心不下,嫌我丢三落四,常在电话里叮嘱我,唠叨不休。前些日子,我的一部长篇小说被出版社看中,他似乎比我还急,总问出来了没有?若遇上聚会,他将我介绍给陌生朋友,一定会说,这是我的同学,——同桌的!
有次数学测验,不知为啥,肇老师案头上找不到我的卷子,便推断是于志强倒了鬼。在肇老师眼里,于志强平时嘻嘻哈哈,是不配得高分的,一定是他使了“掉包计”,将我的卷子写上他的名字,然后把自己的那张毁掉了!这对于同桌来说,做起来并不复杂。我也给说得一头雾水,毕竟相处不深,再一瞧他,确越看越像“盗斧者”。我偷着去了肇老师屋里,然而,那张卷子真不是我的。肇老师很意外,蹙起了眉头。我知道他在想啥,先堵他嘴说,我真的交了!这话反而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肇老师神色肃穆地来到班上,开始大批“一个不诚实的人”。我冤枉极了,泪在眼眶里打旋儿,没人替我证明。显然,我这个新来的,不仅厌学,还堕落成了一个作弊者,是个性质问题。同学们的眼光齐刷刷地扫过来,分明要剥掉我撒谎的外衣。他交了,我看见了!于志强站了起来,无庸置疑地说。 我辍学了。那个晚上,月光皎洁,于志强来找我,说就为这点儿事,不值!我坦白,就是没有这事,我也不会上了,我有我的人生计划。我们谈了很多,直到东方放亮。末了,我问他,你真的看见我交那卷子了?他摇摇头,说凭我的直觉!我鼻腔里一热,起先,我是怎么怀疑人家的? 两年后,阴错阳差,我俩都成了电影放映员,还在一个队。除了放映,他管帐,我管钱。我俩同吃同住,谈的最多的还是文学。每年县里幻灯汇演,我编段子,由他来说,可谓珠联璧合,还得了不少奖。渐渐,我俩亲如手足,甚至到了花钱不分彼此的地步。正因如此,后来又发生一件事,跟我们开了个大玩笑。 镇上盖了电影院,我俩特别高兴,那时,能在影院放映很荣耀。经理派我俩去商店购物,不料乐极生悲,回来后,我的提包丢了,里面有钱,也有平时人们借钱的条子。从帐面上看,我管的钱该是三千五百多元。当时,我一月只挣四十块,就是不吃不喝,也足要让我赔上几个年头。我绝望地靠在墙上,大伙说,我的脸跟涂料一样的白。“我与他一块赔!”于志强撸了把瘦脸,淡然地说。我鼻腔里一热。诚然,那提包里有他的借条,也远不到陪我一同赴汤蹈火的份上!何况,当时他家里很穷,爹娘守着黑屋薄地,弟弟妹妹一大串,都是花钱的时候,每月那几十块薪水攥在他手里,总有三五个应酬方案,可谓杯水车薪。我想拒绝,他做主道,就这么定了!然后推门出去,我的目光在追寻着他的背影,一轮圆月静静的跃上了树梢。 那些清贫的日子里,我俩扎紧了裤腰带,有人说我俩一嗅到肉味,眼里就闪着贼光。整整两年,那该死的钱窟窿终于堵上了。于志强更瘦了,头发梢子都枯黄了。记得那晚也有月亮,我请他去饭馆喝羊汤,一人晒了一大碗酒……然后便是大醉,半夜里在公路上摇晃,撕碎了嗓子,高唱《一无所有》,也唱《朋友》、《友谊地久天长》…… 后来,电影不景气,我们就分开了。他总对我放心不下,嫌我丢三落四,常在电话里叮嘱我,唠叨不休。前些日子,我的一部长篇小说被出版社看中,他似乎比我还急,总问出来了没有?若遇上聚会,他将我介绍给陌生朋友,一定会说,这是我的同学,——同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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