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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种树记

2020-12-14抒情散文杨泽文
幼时生活在饥饿的乡村,房前屋后父母栽有很多果树,凭摘果填腹才使我们活了下来,这在多年后的今天是无法想象的。而父母每每告诫的一句话是:人活着就要多种树,少栽刺。于是也觉得是应该多种树,尤其是多种果树,好处呢,至少可以抵御饥饿。我开始一门心思种
  幼时生活在饥饿的乡村,房前屋后父母栽有很多果树,凭摘果填腹才使我们活了下来,这在多年后的今天是无法想象的。而父母每每告诫的一句话是:人活着就要多种树,少栽刺。于是也觉得是应该多种树,尤其是多种果树,好处呢,至少可以抵御饥饿。   我开始一门心思种果树的时候,学校开始正常上课,并能够在《常识》类的课本中学到点种树的知识来。学校要搞绿化工程,便让我们种一种从山外引进的叫兰桉的树,以至于多年后那所乡村学校被密密的兰桉林所包围,到处都弥漫着熏人的兰桉叶味,让蚊虫不敢近临。我在学校种下的数十棵兰桉树都相继成活了,而且和同学们种下的那些兰桉树一同疯长,长着长着就分不清哪些是你栽的树,哪些不是你栽的树。你只知道,偌大一片兰桉林中有你栽活的兰桉树,不过这样的感觉也真好,让你似乎知道些诸如“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只有团结的力量才是无限的”之类的道理。   生活中难学的东西很多,但种树可以说是最简单的,一学就会。挖坑,松坑土,把树苗的根须部分放到坑里,然后反填坑土,再夯实。一棵树就算栽成了。至于这棵树活不活,那就要看你开初能不能经常地浇水。树一旦成活一两年后,浇不浇水就无所谓了。   我在学校积极栽种兰桉树外,回到家里还在父母的赞扬声中栽种一棵又一棵的果树。这些果树有杏树、李树、桃树和山楂树等等,其中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枇杷树。我家是独户,在村庄之上,海拔高,气候冷凉。我的一个来自山下河谷的同学有一次给我带枇杷果吃。吃完橙色果肉之后,我便将黑色果核带回家,在院外的一个小菊花园里埋下,然后就是每天的早晚浇水。一个月后,奇迹发生了,只见两个枇杷树苗冒出了黑土,傻呼呼地探视大地上的世界。于是我把两棵枇杷树苗当作兄弟般对待,直至我到远方的都市求学并相继谋生异地才停止了浇水。其实这时两棵枇杷树已长到一人高,即便不浇水也能蓬勃地生长了。倒是另一方面我和家人都忽略了给两棵枝繁叶茂的枇杷树加保护架,结果在1983年的一场大雪灾中有一棵被风雪摧压而死。剩下的一棵虽然伤痕累累,但在父亲的倾心呵护下,很快又恢复了元气,并在第二年结出了甜美的果子。记得父亲写信把这一忧一喜的消息告诉远在都市求学的我时,我竟流出了眼泪。那眼泪中既有痛心的成份又有喜悦的成份。   在我知道有植树节的年代,其实我已经不能经常地种树了。我曾在植树节的一次又一次的公众活动中种下过许许多多树,但这些树我根本不知道它们后来的死活。因为我种树的地方根本不容许我去时常浇水,哪怕只是一次。毕竟这样的地方与我居住的地方总是离得很远。   在有植树节的年代,人们往往不容易种活一棵树。就是对那些活着的千年古树,也随时都有刀斧向其砍伐的可能。因为这千年古树生长的地方有可能要修一条小路,有可能要建一座高楼,有可能要辟一块空地。我们似乎习惯的是要树让人,而不习惯的是要人让树。树一旦让人就得失去存在,而人让树至多只麻烦一些不方便一些罢了。可我们许多时候竟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者说明白了又怎么样?   多年前我在老家种下的果树如今让我的老家人时有受用。我在农村的妹妹可以说几乎一年四季都有水果可卖。于是她便有了许多生活的补贴费用。而多年后的我,在城市奔波谋生之余,竟没有条件种活一棵树。面对城市远郊的那些荒山荒坡,我只能为年年种树年年未绿而喟叹。我从一个会种树者而蜕变为不会种树者,这不能不说仅仅只是一种遗憾。可我又能怎么样呢?我所能努力的,就是在每年的植树节不再去远山完成一种植树仪式。而是尽可能地拿出点钱来雇请远郊的一两位可靠的会种树的农民来替我完成种树的愿望。现在栽活一棵树,需要靠至少二到三年的精心护理。只要你能掏两叁百元,两年后远郊的农民就会交给你一棵活树来让你验收。这种方式反而能让城市郊野的荒山绿化得更快更好。作为一个城市公民,可以说我找到了一种更好的种树方式,即你要种好树,你就花钱请临近荒山荒坡的农民们替你种,价钱先付一半,另一半待树成活验收合格后再支付。行文至此,我突然感觉这篇《种树记》再没有什么内容可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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