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异度空间

异度空间 　　某些事件闪电一样穿梭于过去和现在之间。当内心花朵突然绝望成一场大火里逃生的绚丽水线，现实的奢望便夭折成为另一种诡异的幻觉，从记忆里沿着笔直的一条线路出走。恍然之后，迷离之间，清晰地拨开时间的尘埃和乱草，发现它们就在自己的面前。比如人的永远不能回头的情伤，比如由此带来的人的境遇。 　　许多时候，爱情的来临像个莽撞的孩子，它脸上撒满了梦幻般的甜蜜。在寓言一般的快乐里，对年轻貌美的女孩充满久久不醒的微笑里。我在体验那个年龄爱情幻觉的时候，看到了1989年秋天的上午，那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一个人或许就像一颗草，比如我那时候的存在：卑微地生活在乱石嶙峋悬崖边的一个工厂里、行走在沙道弯曲的路边。其实只要有水、有空气、有阳光人们都会活下去，也总会在闪亮的雨水过后，有一些被洗净尘埃的清新。清新，在那样的时候，是一种难得的梦想。 　　一个年轻的生命和另一个同样年轻的异性生命，有了相遇和融合，每一个时间的瞬间都有火花闪亮，都有水流一样的波澜推动另一个想象的空间。也许人简单纯粹的爱情就是这样。可是在许多不可知的意外里，一个人的不幸和幸福都在同一条路上向前走着。 　　我生活过的那个小城，依靠着一条蜿蜒区域的一片工厂。20岁的我，面对异性情爱时，第一次看到了另外一个年轻生命的夭折；目睹一个青春女孩的死亡体态；惊异一个光洁的胴体在荒郊野外的一条水沟里痛苦弯曲的静止形状。 　　我的呼吸在目光所及的那个地带因强烈的刺激而静止、而窒息、而复苏……。 　　我惊怵地看到了，一场现实的破碎爱情引入的另类黑色空间。 　　我在漫无边际的人群包围里，看到警察用一把雪亮的手铐铐在了一脸稚气的男孩的双手上，那个男孩脸上的表情在惶恐的面容里逐渐麻木和僵硬，而后他有些安详和宁静。那个倒在他身边的女孩，将他分离开来，他的身体先是颤抖，后来就弯膝跪在了她的身体前。他眼里有些异样的光芒，他甚至忘了手上铐子，他甚至想扶起她的身体。我看到了他眼里的弥漫的水雾…… 　　杀者和被杀者青梅竹马过，在一段时间的分离之后，女孩因为最亲近的人的决绝反对，约了男孩一起出走。男孩从外地赶了过来，两个人在一家小酒吃了饭，一起走了一段路。然后他们相约死在一起，他们相互给对方的杯子放上了药……女孩喝下了杯子里的水，而男孩的手却慢了半拍。就在那一刻，男孩停留在了人间。也许过一些时候，他放下杯子，然后为女孩脱去衣服，他说：怎么到这个世上来的，就怎么离开这个世界，还有更好的地方等待着他们……他守着女孩等到了天亮…… 　　那个晚上，肯定有一道惊魂的火焰燃烧了他们，内心的魔鬼勒紧了生命的绳索……。 　　那个现场离我住的地方仅仅有一华里。那个天刚放白的早晨，当我听到那个地方传来惊叫和撕喊声时，夹杂在人群里奔跑的我，几乎是最先到达了那个现场。 　　那一幕从我面前演示至静止的时刻，我感到了疑惑：这一切会不会因为生命的结束，随之结束？ 　　后来的许多个短暂的感觉里，我想到有人说过幸福一是有希望、二是有事做、三是能爱人。但是幸福又从来不那么单纯，不象一条线条。幸福的幻觉在极端的叛逆之后，那种笔直寻找的出路，已经不在人间…… 　　人在许多情境里象一个迷惑的飞虫，但是没有四周无墙的房子，一个人居住的空间要依赖注定的障碍，那些有行的无形的规则看起来都是套住人的绳索。因为你没有翅膀，你的意愿总不可难免地滞留在自己的土壤里，而你总想着让另外一些东西和你一起飞翔。当你不懂得忧伤，不懂得放弃，不知道身后的退路，那么你也在无法绕开的墙壁上悬挂了的自己的绝望，而你在绝望里，发现了另一种飞翔的空间，那就叫异度空间。 　　没有翅膀的人，寻找着异度空间的飞翔。黑暗中的飞翔，进入和生的天地相背的境遇，却把它融成一体，寻找一种沟通生死的连接。那样一个人就有了他的异度之旅，生和死，就在这个门外和门内，成为人们惊异，感悟、叹息、发现的一种辽望和唏嘘…… 2004年7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