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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好吃不过饺子

2020-12-14叙事散文yangyizhuo

好吃不过饺子我们北方人有句俗话:舒服不过倒着,好吃不过饺子。也并不是所有的北方人都喜欢吃饺子,我娶的这个媳妇,对吃饺子便是索然无味。据她说,费半天劲儿,弄一块面皮,裹上点菜,饺子有什么好吃?同样是面和菜,跟吃面条,啃馒头就着菜吃有什么两样
好吃不过饺子
  我们北方人有句俗话:舒服不过倒着,好吃不过饺子。   也并不是所有的北方人都喜欢吃饺子,我娶的这个媳妇,对吃饺子便是索然无味。据她说,费半天劲儿,弄一块面皮,裹上点菜,饺子有什么好吃?同样是面和菜,跟吃面条,啃馒头就着菜吃有什么两样?就为这个折腾上大半天,岂不冤枉?我面红耳赤据理力争过多少次,但她始终顽固不化。偏偏我在包饺子这活计上又先天不足――只会包饺子,不会擀皮。记得前些年,还不曾娶得这个老婆以前,一位远方的同学来我老家,中午照例包饺子款待。和好面,调好馅,母亲刚要擀皮,我和父亲、妹妹围在一起,准备正式开始包饺子。外面来人把母亲喊了去,半个小时也不回来。我们父子三个,六只眼睛,瞧来看去,束手无策。这么多年来,吃饺子一向是母亲一个人擀皮,其余除了会包,就剩下会吃了。可今天正值待客,竟把我那同学给晾起来了。最后还是妹妹机灵,悄悄的捅了捅我说,“去看看,你那同学会不会擀皮啊?”父亲虽然觉得让客人下厨做饭不太好,但又无上策,也就同意让我去试试。我硬了头皮,去我的小屋去试探着问他,“你会不会包饺子啊?”那同学哥们不好意思的说,“我从小不会包饺子,只会擀皮。”一句话出来,愣半晌,然后跌足大笑,拉了他一溜风直奔厨房。这些年月,饺子还是包好就吃,“擀皮”这项从来不曾修习,入围城后,对夫人稍稍扶侍不周,这吃饺子一事么,便成“吃”心妄想。   其实,现在吃饺子也并非难事,小吃摊,大饭店,各种各样的水饺几乎是应有尽有了。牛肉的、猪肉的、羊肉的、大葱的、茴香的、韭菜的、还有萝卜的,三鲜的,价格也不贵三五块钱,最多十来块钱一斤。把服务员招呼一声,不到十分钟,饺子上来就开吃了,不像在家里自己做,从和面,洗菜开始,全家老少一起上,弄不到一小时左右,是吃不到熟饺子的。吃饭店里的水饺,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愿与北方同好的朋友研究:有的饭店里,一斤水饺吃完也就半饱,而有的饭店里,半斤水饺吃不完,就能撑的你站的起来,走不动道。按说从秦始皇那时候,度量衡就统一了啊,怎么一直到现在还这么大的误差。这就造成了一个大大的不便:一进饭店,说要吃水饺了,服务员问,“您要吃多少?”,您不防先问上一句,“您这里一斤是多少?”听起来好笑,但,真的有用。   另外,不去饭店,现在也有好多卖“速冻水饺”的。买一兜冰疙瘩似的东西,回到家里,开水一煮,能急解口腹之急,亦能免受小妇人之气。然而,总是觉得,饭店里的,“速冻的”,只能管口腹,不能作用到心肠。即使是吃的顶到了嗓子眼了,心里还是找不着吃饺子的感觉。我不知道,是不是对包饺子已经是一种情愫了。   我生在农村,长在农家,一年四季,父母少得轻闲,包饺子是需要时间的。还要,那些年,农村人还比较的贫穷,不到过年,很少能吃上几顿饺子。每每我们央求吃顿饺子的时候,父母便虎了脸:不逢年不过节的,吃什么饺子啊?于是,我们就盼望着过年,过节。   农家的年还是很阔绰的。一年到头,这时的农家才得闲,才能豪爽的享受一下。一进腊月,就敲锣打鼓开始准备,到了腊月二十五左右,家家就开始扫房土,贴年画,蒸馒头,包饺子。我们家年年是二十六这天,开始蒸馒头,年十三这天包饺子。这时可不是吃多少做多少。和上面大几十斤面,蒸馒头,蒸枣花,去大灶上,蒸一锅又一锅,晾凉了,放在一个在瓮里,以后的一直到出正月,不再蒸干粮。饺子也一锅一锅的煮,也晾到一个大盆里,等亲戚来拜年时,一定要腾上一锅饺子让亲人尝尝。父亲母亲出去拜年回来,也经常的说,哪家的饺子馅大,肉多,一咬一嘴油,哪家的饺子是“菜篓子”,谁家的饺子包的个儿大的像包子,一看就是个窝囊人家,谁家煮的的小饺子没有一个破的,这准是个能干的媳妇。   到后来,饺子吃的多了,也有些有腻了,过年时对母亲抱怨:吃来吃去,哪家都是饺子,就不能换点别的?母亲很痛快的说:过年不吃饺子?不吃饺子叫过年?有人考证过:说过年为什么要吃饺子,说是“饺子,交子,交在子时”。还有许多的说法,但母亲未必知道这些。母亲也讲一些关于饺子的故事:说一个媳妇,大年初一五更起来(我们这里,初一起早,吃完饭拜年),掀开锅盖,里面一锅的窝头。媳妇觉得没脸给公婆端过去,就坐在灶炕边大哭一场:过年不能吃上顿饺子,是家境的破败,是儿女的无能啊。相信在北方,这个习俗是很普遍的:《白毛女》中,杨白劳终年穷困潦倒,到年关冒漫天风雪出门躲债。到了年三十,还是“卖豆腐换下了几个钱,集上称回来二斤面,拿回家里包饺子,欢欢喜喜过个年。”不管这一年中有多少的劳苦辛酸,只需要在过年的这一顿饺子,就能让人感到满足,感到希望。   我还听父亲讲过一个关于饺子的故事:说一个很穷的小伙子,没有家业,和老娘住在一个破庙里。过年了,别人家家放鞭炮,吃饺子,他却什么吃的也没有。他看老娘饿的快昏死过去了,就去村边的祠堂里偷些供品,顺手又拣了一只破铁锅端回来。回来的路上,脚下一绊摔倒了,供品洒了一地,他一摸是个毛茸茸的活东西,顺手就用铁锅扣在下面。一会铁锅下面说话了。原来,是个吃醉酒的狐仙。小伙子就把他放了,狐仙为了报达他,就帮他收拾了一下洒落的供品,随他来到破庙里,问他想吃点什么?小伙子说最想吃的就是饺子了。狐仙就让他架起了那只破铁锅,烧开了水。接着把一个供品饺子下到里面,过一会,说,好了,就用笊篱往外捞,吃了一碗还有,吃了还有,怎么也捞不完,并且想吃什么馅的都有。这个故事,父亲讲过多少遍了,每一次我都很爱听,现在想想,这其实是农家的一种理想了吧。   慢慢的,便是平时,只要有时间,也能吃上饺子了。饺子煮好了,母校要用一个大海碗,先捞上一碗,再用一块麻布兜好了,让我给当村的姥姥送去。我先前只知道,走到半路里,遇见有人问,就说,“给姥姥送饺子去。”瞅没人的时候,伸手去里面抓两个出来,塞到嘴里吃着。现在想想,不无惭愧,现在自己口袋里也少有了些钱,有时也携妇将雏撮上一顿,酒酣耳热之际,少有反哺之意。好在自己也并不是全无心肝。我知道,母亲曾经有两大心愿,一个是:买一件呢子大衣,另一个是:吃上一顿羊肉的,一个肉丸的饺子。在某个美丽的天气,想到了这件事情,割了两斤羊肉,绞好了馅,带回家去包饺子。   我的工作单位离老家并不远,得暇也回家看看。一家老小,三世同堂,天伦之乐,少不得一顿包饺子。母亲依然是领军人物,和面拌馅,一家人圆圆围坐,各司其职。母亲通常在高一些的木床上擀皮儿,我们在下面支上一个小桌等着。她把面团先做成一个粗圆圈,两手把住飞快的在手上绕细,用刀切开,又在案板上撮成拇指精细,揪成一个个相等的面尽儿(方言,指准备做面食的小面块儿),开始擀皮儿了。母亲的手指灵巧的很,右手撮着一尺来长的小擀面杖,嗒嗒响着来回的擀,左手手指一跳一跳的捻着,面尽儿不几下就成了圆溜溜的饺子皮儿,中间厚,四周薄,薄的地方几乎是透明的。母亲不用回头,手腕一甩,四五张擀好的饺子皮儿,打着转儿,像飞盘,像雪花,落到我们底下几个包饺子的面前了。   一家人手里不停,说着家里的,单位上的,电视里的,好听的,有趣的,新鲜的事情,往往不知不觉的一个小时就说着、笑着、忙着过去了。你看,这包饺子吃,是不是也像是钓鱼?想吃鱼,但不去集上买,非自己钓来的才真正有味;还有,“钓”胜于鱼,钓中的滋味,是买不来的。要说不同,钓鱼的“钓”享受的是一种悠闲雅致,而包饺子的“包”享受的是一种浓浓的亲情温馨。   我原来是男孩的时候,在包饺子上,主管的是煮饺子时烧火,还有就是母亲煮饺子开过了两滚,捞出一个来,在凉水里湃一下,让我尝尝是不是熟了。而现在,我也是成家立室的男人了,父亲就喊过我不再让我下灶了,说,“让你娘她们煮去吧,你来,喝两盅”。在包饺子这活计上,母亲总是第一个开始干活,最后一个才吃到嘴里。我从小就崇拜于母亲的伟大,看她忙忙碌碌没有一刻的闲暇,饺子要随煮随吃,不然会砣到了一起,但母亲总是最后一个离开灶堂,一手端一碗饺子,一手拿笊篱,进门第一句话,总是问我们这些吃饺子的:火候如何?咸淡怎样?我们一边埋头吃着,一边回答,很好,很好,而父亲照例要挑剔上两句,以显示他一家之主的威风。   今晚,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吃饺子的一干事情的,并且越发的不能自已了。心中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打点东西回老家,盘算着,回家包饺子是猪肉韭菜,还是牛肉大葱的,又想不论何等面馅,老家的饺子吃到嘴里,咽到肚里,心肝脾胃肾无不妥贴舒服。想着想着,口水也便流了出来,一时无以为藉,拉杂为文,聊做望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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