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待宰的鱼及其它

　　　　　　　待宰的鱼及其它
　　　　　　　　　陈加滨 　　有一天早晨，父亲买回了两条鱼，都是活的。大的那一条长约一尺，以致盆放不下，它只好侧着身子，将一截尾巴放在盆外，嘴一张一翕地，费力地喘息。父亲说，让它多换一下气，好多吐出些脏东西，吃起来才香。
　　望着这条鱼，我不由得想到了许多。据父亲说，在回家的路上，它曾费力地挣脱过两次，掉在地上。但现在它好象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只是在喘息。而盆外面，就放着一把用来宰它的刀。那么，这鱼现在还喘息，还试图将身子放正做什么呢？即使它再次聚力一跳，也最多是跳到水泥地面上，又能如何？现在，它生的本能让它还在喘息，让人看了，可是多么地无奈！而几十年前，侵华大军所做的屠杀，无奈之情是否也如此？
　　接着，父亲用刀刮起了它身上的鳞片。它还喘息，只是无力挣扎，那怕动一动身子。只是嘴与腮动得更厉害了。鳞片刮干净后，父亲又割开了它的肚，掏出五脏六腑，扔掉。然后又用水为它清洗胸膛。我见到这整个过程中它的嘴一直在动着，而我们旁边的一群大大小小的鸡，此时正在欢快地争抢着吃鱼的脏腑。我在想，鸡们呀，你们此时吃鱼的脏腑，可想到以后你们的肉又会被吃？
　　又听说，这鱼是从某村的鱼塘里买的。这鱼塘我知道，我每次从塘边路过时，总会见到有死鸡飘在水面上，鱼们便争抢着吃。又听说，这塘里前几天曾溺死了一人，捞上来时有些肉已经烂掉。我不知道今天宰的这条鱼有没有吃过人肉。
　　不管怎么样，现在这条鱼已经变成了桌上的美味，有些已经进入我们的肚里。只是在吃的时候，我还是在想：它待宰里明明已经陷入无可逃避的境地，不管它怎么样聪明，也绝对无法逃生——除非它的鳍能变成翅膀飞走。而这个必死的境地，如果是人遇上了又会怎样想呢？
　　尽管我无法回答，但是我还是从另一个侧面想到，也许今天的人类正面临这样的处境：随时有可能毁灭地球十几次的原子弹，也许就是宰鱼的刀！但是，人类还在为生存而上演着悲欢离合与喜恕哀乐。这又多像鱼在塘中之时，鸡在院中放养之时。对这现象的解释，唯一的似乎只是：生之本性。事实上，如果把一月当作一天或者一年当作一天，人之一生也便如鱼之一生，鸡之一生。难怪，神话中有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的说法。冥冥中几十年飞逝，我们便会见到细菌们在分享人类的躯体。在盛行天葬、水葬的地方，还会有飞禽走兽，会有水世百物，甚至连向来作为牛马主食的草，都在尽情地分享人的尸体。而那些细菌、飞禽走兽、游鱼欢快地身影，一如院中鸡们争食那鱼的脏腑时一样。
　　因此，我们便会认同，人之一生，在漫漫时空中，只如天际一颗飞逝的流星，不经意间偶尔会留下一抹被人们看到的光芒。而塘中游鱼戏水激起的水花，院中鸡们的追逐嬉戏，甚至几只公鸡为一只母鸡而头破血流，等等一切，在一定意义上便也可以叫做人生。只不知茫茫红尘中，人类所上演的一切，会不会在冥冥之中，被什么所目睹？ 　　通讯地址：云南大理州巍山县永济中学 672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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