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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水的重量》

2020-12-14抒情散文郝健
(1)橙红的喙角上挂着一缕冷色的飞鸟,静静地孤立在窗外的青光里。这个早晨就这样地呈现在燃烧的雪中。斜倚的风痕上,一株老梅以及一阵阵断续的鸟鸣,延着那串远去的脚印陷入一种幽深的意境。这样的时间是一杯煮得太烫咖啡,浓烈的柔情使眼光变得模糊且精深
  (1)橙红的喙角上挂着一缕冷色的飞鸟,静静地孤立在窗外的青光里。
                 
  这个早晨就这样地呈现在燃烧的雪中。斜倚的风痕上,一株老梅以及一阵阵断续的鸟鸣,延着那串远去的脚印陷入一种幽深的意境。这样的时间是一杯煮得太烫咖啡,浓烈的柔情使眼光变得模糊且精深,从而无法完整地被手掌托起,思考也已不复存在,哲学的含义只能在美丽的翅膀边缘悄然萌生,或是闪现。
                 
  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幻觉一样地穿过石桥,而在历史的另一头,梦蝶的庄周和问鱼的施惠正相携走出那个黄昏的山坡,把漫野的落叶留在身后的水中。
                 
  “刳木为舟”使“缘木求鱼”成为现实,变化着的方式,使空间还原为农家后院里的那架满藤的葡萄,而心的广度却无边地伸向一个无法触击的边缘。在水的光影中,你目睹自已沦为一只水鸟,或是一只想象的鱼。于是,一切都具有水的味道和天空的颜色。
                 
  (2)雪地上有草的痕迹。朝圣的队伍被驼铃和干渴所鼓舞,风蚀的山丘,以及阳光刻缕的弃城,在唱经的人群间显得遥远而真切。心路,是世间最便捷的通道,海洋是我们曾经共有的故乡,在雨水和浓雾包裹的记忆里,你,立在湖岸,或是沙渚之上,象一棵迎风飘洒的胡杨孤立在沙漠和绿洲之间。雪山就在眼前,东海在后,而我要去的地方不存在于视线中。
                 
  美丽的鸟儿飞满天空,苍鹰一直停在崖上那棵小树上,它看见了天空和那张网的方向。城市一端的一间小茶馆里,一个男人和一个下午在对峙。而那壶已然冷去的茶水中,有很多他不明确的味道,于是,他一直浮在袅袅的水汽中,或是始终没有落下那迷醉的目光。远处酒旗飞扬,古典的酒歌不是从一个男人的喉里渗出,而是被那个浓香的女子用纤长的手指萦绕在发端,放下,缠绕起来,再放下,再一缕一缕地萦绕到栗色的发梢。这,又是一个没有真意和思绪的故事。树叶从黄昏落下时,路上的行人便再次多了起来。而朝圣的队伍一直蜿蜒到喧嚣的路灯旁。
                 
  哪儿也不想去。山中的树丛还在风雨里生长,都说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可你的日子比天空还要遥远。
                 
  (3)在小龙山的南麓,一个中年男人所住的小庙与山色融为一体的时候,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他习惯于别人称他为“和尚”。在信女善男凡俗的眼中,他是精神的导师,他亲人为有这么一个佛门中的兄弟而自豪。一切,真的都与山外毫无二至的雷同,甚至更象是山外。这不是一座净土中的寺庙,也不是心外的一方清水,而是一处安静着的住家,只是方式略有不同,人还是那般人。
                 
  不要打听从何而来,你回家的路是由一堆废弃的时间铺就而成阡陌。在一些没有实际含义的早晨,我试图飞越一道由风声和静谧的水声构成的窗口。山野里,城市里,歌唱里和诽谤里,你只能隔着四周无尽的雨注,一点一滴地想着,想着。想着。直到想不起为什么而想。
                 
  (4)你要迅速安静你的灵魂。当众人都在拒绝它而用“本质”来描述它时,其实,那是他们的手已无法抓住你的裙裾,在此之前,他们的心被自己一点一点地遗弃在生活的垃圾中,任随红尘飞动。萨姆亚丁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时间正是阒无人声的夤夜,窗外的雪正随着平安夜的钟声铺天盖地的下着。
                 
  日子象风落叶一样地向后吹去。
                 
  黄昏的时候,你独自行走在人群以外的那条弃用的公路上。田里的农人还在做着稼事,烧荒的野火升腾起浓浓的灰烟,广阔中的落日被它润染得别样的雄浑。有鸟飞入视线,而后没入渐渐暗淡的村庄尽头的地平线。于是,你与黑夜一起走进一种宁静。
                 
  (5)站在叶赛宁的村庄和草垛前,你尽力不想诗意的存在。当农人荷着沉重的农具满脚泥泞地再次从身旁经过,你恐惧于每一根更加沉重的稻秸。我的杯垫,我的花篮,我的壁上挂件,我的……它们都是稻秸编织而成的,在这深扎泥土的物品里,我没有看见田里缓慢的耕牛,以及更加缓慢的农人。
                 
  我的先祖于一个干躁的雨夜,带着战乱的恐慌和对水的渴望,顺着黄河干涸的古河道开始向南迁徙,他们沿着长江寻找到一个如今已被放弃的山坳,他们开始了在那里近二百年的生息。他们种着麦子和稻谷,他们就象所有的农民和所有的山地一样寂寞而谦卑地生长着。
                 
  南方的雨季是一支浸透忧伤的二胡曲,绵长而幽深地系在微露青色的树梢。烟雨之中的诗句被黄昏的烛光和炉火烤得很香,而后被烛光一句一句地融化。
                 
  (6)梦里出现的航船在无边的大海深处孤独地航行着,黑黢黢的海风和浪涌时刻都在准备掀翻它。还有远处巨大的冰山,顺着洋流缓缓地接近船舷。另一些梦境却总是一些连绵不断的高山,山巅之上的脚步无论怎样也落不到平地。你,总是在折磨中折磨着早已疲惫的精神,还有一个又一个的生活片断。
                 
  我试图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去看风景,或是到一个只有风景而没有声音存在的时刻中倾听自己的心动。然而,你不断地醒来,或是一刻不停地看着时间。
                 
  这个早晨的鸟儿是一种意外的讯息。雪地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孩子们远离大人在用雪垒着自己想要的怪物。窗内的人,此时正读着一本无关紧要书,内容是关于炉火和烛光相互间的联系。我知道,此刻我已经不再需要自己对这个早晨的解释,以及你的真实面目具体到、逼真到什么程度。于是,我放下窗帘,让那只喙上噙着雪水的鸟永久地留在视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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