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生命真相

　　早晨一位朋友说越痛苦越接近生命的真相，我问到：“什么是生命的真相？”他不置可否，我想他是无法回答，但他用别的话告诉我生命的本质是悲哀的。 　　晚上看碟子《住家男人》，大意是杰克离开心爱的女友凯特为自己的目标与理想去奋斗，十三年后他成为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圣诞节前夜，凯特来电话，杰克从生意人的角度去考虑这个电话，决定不予理会。在街上，他邂逅了一个黑人。我一直不知那黑人是魔术师还是神，他改写了杰克的命运：十三年前杰克在离开的第二天回来与凯特结婚，生有一子一女，有一条狗及友善的邻居，是一户极普通的人家，夫妻深爱，但常为一些琐事吵架。杰克在适应这份生活的同时，爱上了这种平凡的日升月落，虽然他买不起一件喜欢的西服。这种时候，黑人出现，杰克将回到他过去为金钱而忙碌生活中。那个晚上，杰克不敢入睡，他知道一觉醒来就会失去所有：天使般的孩子与相濡以沫的妻子。但又能如何，这毕竟是魔法不是现实。回到真实生活中的杰克去找凯特，原来那个电话只不过是让杰克去搬走他过去留下的东西，因为凯特要到巴黎去发展。十三年前的一幕角色对调后重演：杰克在飞机场挽留凯特，纵是留不住她的一生，在冬雪飞舞的夜晚，留她对饮一杯咖啡也是好的。 　　这种醒悟是恐怖的：哪一天突然发现自己为之努力的事业为之雀跃的事情都不是自己内心深处真正想要的，而真正向往的事物已遗失在咫尺之遥却永远也回不去的彼岸，毫无疑问会怀疑生命的意义与生存的价值。 　　多年前我怀疑许多东西，不相信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甚至不相信这世上只有一个我，总是认为另一个空间里还有一个我。又怀疑时间，认为哪一天走错一扇门，会看到儿时或年迈的自己。于是，每遇到两条路要选择的时候，我便举棋不定，想把自己一剖为二，看一看哪一条路才是正确的，又想去与另一个自己商量讨论，或者问问另一个时段的自己……知道这一切均是臆想，便选一条自己认为最轻松最喜欢的路走上去，不迟疑不回头。 　　杰克便是无意中知道了生命的另一个层面，于是此生他将永远无法快乐，就算他与凯特终成眷属又如何？那可爱的孩子呢？那逝去的十三年好时光呢？对于生命这场豪赌来说，赌金是永不重回的时间。 　　我知道生命是悲哀的，快乐总是从呼吸里弥漫到空气中，消散无踪，而痛苦却永藏在身体里，在每一个不经意的时刻冒出来让人重温痛楚；生命的悲哀还在于人类本身是群居动物，却只能任寂寞永恒。我知道无论怎样眷念这世间的好风好月好皮相好情怀，都只不过是刹那芳华，眨眼云烟，而且无论怎样的辉煌与绚烂的生命，只能步向死亡。只是，我不愿沉浸在这份无望的悲哀里无尽地悲伤。 　　《强棒奶娃》里，那科学家父亲问十八个月的女儿：“什么是生命的真相？”女孩表示等他回来告诉他，他如得了一枚糖般甜笑着快乐地离去，而那小小的女孩终是什么也不愿说。是，生命的真相怎么能说，为了快乐宁静幸福，只能三缄其口。 　　不，我不要知道对与错，因为生命的河流无法回头，也不用去探索生命的奥秘，日月星晨如此变换不停，花朵河流如此美丽多姿，何不静静去欣赏大自然恩赐的这一切。明白了每一朵花的开放在自己生命里都是唯一的一次，那又何必去计较生命中的叹息。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说的，应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