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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娇柔;或是坚硬

2020-12-14叙事散文郝健
桌上的仙人球竟然要开花。起先是密杂坚挺的刺间,猛地蹿出四支橄榄形嫩绿的花柱,不几天就绽放出四朵鹅黄色的小花。这黄色由花蕊向花瓣顶处渐渐淡去,直至梨花一样的一圈嫩白。但是,又不同于梨花的冷艳,而是饱含水韵和倦意的娇柔。此刻,带刺的仙人球竟有些
  桌上的仙人球竟然要开花。   起先是密杂坚挺的刺间,猛地蹿出四支橄榄形嫩绿的花柱,不几天就绽放出四朵鹅黄色的小花。这黄色由花蕊向花瓣顶处渐渐淡去,直至梨花一样的一圈嫩白。但是,又不同于梨花的冷艳,而是饱含水韵和倦意的娇柔。此刻,带刺的仙人球竟有些老而弥坚的意味,在嫩色的花影下,如同一颗翠绿的松石。   我惊异于这坚硬里绽放出的如此娇柔。而事实上,这花色既没有牡丹、芙蓉的绚丽,也没有米兰、茉莉的隽永,而是如同山顶的岩缝里渗出的细流,意外而清新,自然而又卓尔不群。   那天开小艇刚一进皖河,就被两岸青色的芦苇和不经意飞过的鸟儿迷住。河湾处的渔船在袅袅的炊烟里,安静地随风漂动。风,是那种似有若无的凉爽,轻轻地拂面而过的滑动,胸中的浊气和心里的忧愁也就随之而出。当再次来到小河的出口,汇入长江的清流,在浑黄一遍的江水里,兀自是形成一股碧绿,顽强地印衬着滚滚的江流。而长江却因此显得更加的雄浑与涛涛。也许,这也是一个坚硬与娇柔。而在二十年前的一个夜色降临,云隐雾来的时候,年老的水手长说:要下雪啦。于是,我打开所有的舷灯,让江水抹上一点暖色,同时却为自己增加一点想家的忧郁。温柔的灯光照在静无声息的江水上,仿佛是照向归家路,这是黑暗中的一种方向,一种蕴含着乡愁的美丽。不多时,雪,漫天而下,洁白的雪片滑过桔红的灯光,咝咝作响地落入温和的水中,直至天亮时分方才悄悄停住。这样的夜晚是一种坚硬,那雪片是一种温柔,而念家的心又是什么呢?   罗丹用大理石塑造的“巴尔扎克”,不仅仅是一尊雕像。从那飘动的长袍上和颤动的头发里,我读出了一个叫“激动”的名词。而“巴尔扎克”微昂的头胪,以及宽阔的额上的两道微蹙的眉毛,更上透露出一种坠入红尘却又遗世独立的疑惑。他的双目尖锐而又悲悯,与冰冷的大理石浑然一体。我总觉得他马上就要离去,远离这个曾经用困惑和疾病折磨他的世界。但是,他一直留在被时光雕刻历史中。这不仅是因为他坚硬的意志,更是因为他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
 
  桌上的仙人球在一周的花期里,每天清晨绽开娇嫩的花蕾,让娇柔的美丽迎候阳光;入夜时分,就又轻轻合上每一瓣娇柔。当它再也无法绽放出嫩黄的花瓣时,它开始孕育坚硬的种子了。世事无常,坚硬和娇柔时常共生一体,高山伴着流水,长天和着白云,英雄的泪水和美人的坚强,总是让人艳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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