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母亲的电话

　　这几天因为黄河调水调沙忙晕了，回到家一身的疲惫，累得连话都不想说。 　　电话铃响了，不耐烦的拿起电话：“请问是哪位？”
　　“妮呀，是我。”竟然是我80岁的老母亲。只听老妈说：“今天是星期天了，从昨天我就等你的电话，你忙呀？”
　　天呀，这才想起今天已是周日了，以前每到周末总是给家里打个电话，一是问候二老，二是给老爸老妈报个平安，今天真是忙晕了，竟然忘记给老妈打电话了。
　　“妈呀，我忘了今天是星期天了。你和爸好吗？”
　　“我还好，吃了你买的药，我的三叉神经不疼了。”老妈的话语轻而慢，我知道这是爸爸睡着了，妈妈怕把爸吵醒。妈说：“你爸还不错，知道上午下午了。”我心里发酸――我用劲握着电话听筒，听老妈絮说：“昨天我给你爸爸念叨你呢，说星期六了，你该打电话过来了，你爸爸听到电话铃响就以为是你，一说不是你就掉眼泪。我问他――你是想大妮呀，他说想也想不来呀，看说的这话，脑子还是清楚，不糊涂呀。”
　　我刚想给老妈解释，只听妈妈说：“我看电视了，说你们放水洗黄河，给黄河治病哩。妮呀，别挂念俺，好好做事呀。俺是都老了，成天拖累你和你妹妹，妈心里也不好受呀。只要你和你妹妹孩子大人都身体好好的，家里和和睦睦的，妈就放心高兴。”
　　“妈，我和孩子爸爸都好，你放心，别挂念。给我妹妹说，我这段时间比较忙，不能回去，拜托她了。妹妹不在家吗？”。
　　妈说：“平时人家为了俺老两口不能回去看婆婆，今儿星期天，我让她俩回去看看了。都不容易，人家婆婆也80多岁了，也想儿子媳妇。妮呀，你妹妹俩口可是好人哩。从来不在我面前埋怨你不回来看俺俩，知道你忙。你妹夫昨天还专门给我买了糖尿病人吃的饼干，给你爸爸买了炸鲫鱼。我常想，有你们这麽好的孩子，俺和你爸爸有福气呀。”妈妈由衷的夸着我的妹妹和妹夫。 　　“妮，等等，你爸醒了，我给他说你的电话让他高兴高兴。”随之我听到妈妈说：“妮他爸呀，是大妮的电话。别哭，别哭，高兴才对呀。”妈妈那边又拿起话筒。“你爸爸高兴呢，哭了。”　　
　　“妮呀，昨天夜里我睡不着觉，老想你和你妹妹小时候的事，后来不知什麽时候睡着了，做了个梦，我和你爸爸好像住到你们家，可你奶奶不在。我就想，总在这里住，俺那80岁的老娘谁照顾？不行，我得走。好像阴着天，你爸爸拿着东西与我一起走，可我回头看看，你在我身后哭，我就想：我这一走，不就把孩子留到这里了，往后谁管她呀。不行不能走！就这样又往回走，可是总觉着你奶奶在喊我：华她娘，回来吧。我又往你奶奶那里走，就这麽来回走呀走呀，哪边都走不到头，还是你爸爸的咳嗽把我吵醒了，醒过来心里还像塞着个大疙瘩。妮呀，你说我做的这是什麽梦呀？唉！人老了，连梦都做不好了......”
　　我提醒妈说：“妈呀，这个电话打的可是够长的了，听筒都热了。”
　　“妮呀，树老根多，人老话多，一点不假，不说了。你忙个差不多，可想着打电话来，只要听到你说话，就算见着你了。什麽时候往南京打电话，就给我外孙说吃好睡好，别竟顾学习把身子骨累坏了。放暑假了来咱家，就说姥姥、姥爷、小姨都想他呢。”
　　“嗯，那是一定的。孩子回来我们一起去看你们。再见吧，妈－”
　　“好，那我放电话了。”妈啪嗒挂上了电话。
　　　　　　　　　　　　　　　　　　　　　2004.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