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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老屋

2020-12-14叙事散文欣梓

老 屋就短短的十几天时间,等我再回去时,老屋已在眼前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堵红砖砌就的大墙,兴奋之余,我还是有点失神。十几天前,我还在老屋西房的土炕上做过大梦,那翻滚着泥土味的大梦分明还在我的嘴角散发着我曾经很熟悉也很眷念的甜味,现在
老 屋   就短短的十几天时间,等我再回去时,老屋已在眼前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堵红砖砌就的大墙,兴奋之余,我还是有点失神。十几天前,我还在老屋西房的土炕上做过大梦,那翻滚着泥土味的大梦分明还在我的嘴角散发着我曾经很熟悉也很眷念的甜味,现在,它没有了,和时间一块儿消失了,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老屋是祖父年轻时在渭水河畔的这个村落里修建起来的,我不知道他是在修建了这座当年在村子里还算不错的屋子后娶进了我小脚的祖母的,还是和我小脚的祖母一锨泥一筐土地共同构筑这座为三代人遮风挡雨人世居所的。但我知道,老屋所承载和经历的,或许和渭水河边这个名叫师白的村庄一样多。也可以说,祖父这辈人,是这个村庄由窑洞生活转向场院生活的第一代。只是从我记事起,老屋已显出破败与衰老的面相。但我却正是在这座和祖父的一生一样经历了大半个世纪人世沧桑的老屋里饱享了祖父母的万分痛爱和牵挂后,一天天地长大起来,并最终离开它的!   像一棵老树,等那些在它的绿荫和枝柯呵护下长硬了翅膀的鸟一窝窝一只只地飞离,老树便垂垂老矣!我觉得老屋黑黝黝的样子酷似祖父劳苦而又艰辛的一生。我想祖父祖母在他们不久于人世的几年里所尝到的正是这样的滋味,在我长大离家求学的那些岁月,祖父每到周未我回家的时辰,总是一个人蹲在院前的土坎楞前,或村口的小土坡上,等我。人的牵念是否就这样简单,仅仅是一个人的身影,或者一个人远远到来 的声音。当我拖着经过了一个星期被饥饿和几十里山路折磨得近乎没有一丝儿力气的瘦弱身体转过山嘴,出现在祖父的视线中,我似乎能感觉到祖父轻轻地舒了一口,因为我当时毕竟只有十二三岁。我就是在祖父这样默默的挂牵中走完我少年求学的历程的。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在母亲为我进东家出西家地借学费和路费的时候,祖父颤微微地从怀中的小布包里掏出了他积攒了多年的二十多元,无声地递给我……在那个秋天的山区小站,又是祖父,用怀中尚带着他的体温七八颗糖果将我送上了远离他的想象与但走不出他的牵挂的火车。我清楚地记得,我是含着泪水从车窗外接过祖父递来的糖果的,也是含着泪水在火车缓缓离开时看着祖父瘦弱、佝偻的身子愈来愈小,且小出我泪水的视线,和藏住了老屋的西山融为一体的。   我知道,祖父就是这样的先后在老屋里送走了四个儿子一个养女和大大小小十几个孙儿孙女的,只是将惜别和挂念在我的身上如碗里搁盐一样放得特别重而已。老屋就像是驿站,而祖父和祖母便是小心地呵护着驿站少受风雨侵蚀的、在欢笑与失落之间迎来送往、总是与孤独寂寞相伴的人。   我开始频繁地往家跑,每到周未,似乎有那么一种力量牵着我,让我不由自主地往家跑,我想看清老屋消失的每一个细节,也想看清新屋是如何一步一步地取代老屋的位置的,但我回去的速度似乎远远赶不上新屋成长和老屋消失的速度,等我再次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下午回到家,老屋已彻底地不自复存在了。母亲、大弟和弟媳妇脸上心里都有藏不住的笑意。新和旧已在不知不觉中作了转换。母亲和我坐在已经很宽敞的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可我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忍不住回头向身后曾经是老屋的地方望去,空荡荡只有阳光拍打得异常洁净的院落像在无声地告诉我:那老屋,的的确确地是不在了!起身回城里的家时,在村口的地头,父亲刚刚将地翻完,看住匆匆来去的我,我掏出口袋中的一盒烟,递给父亲,父亲一边在衣襟上搓手,一边接着烟,只一句:“回呀!”我点点头。进村时我看到父亲刚开始翻地,也就一句话:“回呀!家里人都在。”我想父亲,包括母亲,也是不会了解我的心情的,有些东西消失了,就不在了,回不来了,一如时光。   老屋是我存放童年记忆和亲人关怀的地方,也是我追忆童年和思念亲人的最佳场所!这,或许是我不愿老屋这么快就从我的眼前消失的最大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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