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在杨家溪军事漂流

【原创】
　　　　　　　　　　　　　在杨家溪军事漂流

　　　　　　　　　　　　　　　　　　　　　　　　　□金肽频 　　抵达西陵峡石牌古镇，正是端午节那天下午三点多钟。武汉市作家协会和宜昌三峡黄牛岩旅游集团本是安排我们这一行作家休息的，但不知谁传来一个意外的“天气情报”，把活动计划给颠了个个儿。因紧接着下来的两天都有雨，第三天的军事漂流便提前到了当日下午。 　　放下行囊，我们即被通知到江边的趸船上集合。这时涌入我们眼睛的东西都充满了军事色彩。古镇大门旁有一座大理石纪念碑，两门大炮很威风地列于临江一侧。在旁边停着的中巴车涂满迷彩色，进进出出的男女都穿着整齐的军装。初来乍到的游客忍不住在心里发问：“这儿怎么像军营？”上了趸船上的休息室，服务人员告诉我们：把衣服全换了，穿上他们提供的迷彩短裤和短衫。并有人提醒我们不要带手机、照相机等其它物品。待穿上救生衣后，还有人替我们检查。这样的气氛让人预感到似有一场不平凡的旅程在等待着我们。后来有“带队男兵”领我们站好队，每5人一排，共三排，然后一二一地上了中巴车。三辆中巴鱼贯而出，朝着杨家溪大峡谷里开去。军事导游员开始了开场白：“各位作家老师，大家好！现在你们每一位已都是一名军人，我们即将体验的是一场战争。”原来，这石牌镇在1943年真的经历过一场决定中国战场牌局的大决战。随后，军事导游员在车上还为我们演唱了《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等抗战歌曲。 　　当时日本侵略者攻陷武汉后，为谋取入川航道，动摇陪都重庆，进而染指大西南，曾集结7个师团10万余兵力，与国民党守军展开了2年时间的争夺战。国民党守军凭借高川险地，以少胜多，共歼灭日军2万余人。但国民军队也有1万多将士，抛身于青山绿水间。这场战争曾被西方军界称为“中国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现在，石牌镇人民为了纪念这场战争，独具匠心地创设了这种军事漂流。中巴车经过二十多分钟的行驶，到达漂流起始点。路边搭着草垛，架了两挺机枪（其实，这些枪和炮都是木头仿制的）。一条很陡也很隐蔽的小道悬在山腰上，我们一群游客蜿蜒而下，来到溪边的一块空地上，又重新集合了。军事服务员告诉我们漂流的注意事项和动作要领，并让两个他们的人做了示范，这时我们只等下令了。最后军事服务员指示：每两人一组，最好是男女搭配。由于我们都是第一次见面，有许多人还未来得及交流和相识，这时要挑一个“女伴”，确实有难度。如果两个男人一组，有点浪费战斗力了。 　　我和《中国妇女报》的田鹰大姐坐上了皮艇，顺势漂入急流之中。这时，再一次的响起抗战歌曲，还传来了几声隆隆的炮声，仿佛真的置身于60年前的那场战争之中。峡谷两侧高逾千仞的山岩上，那些若隐若现的树木犹如奉命出击的士兵，在嘹亮的号角声中发出生命的呐喊。在这里，你能真正地融入山，融入浪花，融入岩石。然后又重新蓄积起勃发的力量，倾泻而出。田鹰大姐和我随着这种种历史的“真象”，已悄悄地溶入了“战争”之中。峡谷中有鼠、牛、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十二险滩。每到一处险滩，田鹰大姐和我都按照导游人员的提示，双手紧紧握住两边扶绳，屁股微微抬起，以防撞上皮艇下的石头。到了最险的牛滩，因皮艇的积水较多，艇撞击得十分剧烈。我因屁股抬起稍慢了，还真的撞上了石头。这时已顾不上痛，又要投入下一险滩的“战斗”。有的险滩上，皮艇要打上好几个旋转，浪花盖头而过。最烦人的事是，艇里的积水多了，每过两三险滩，就要找个地点下来把艇里的水倒干净。否则，艇太沉了，漂流的速度就慢了。令我和田鹰大姐感到高兴的是，我们从出发到抵达终点，一直保持在第一阵营里。 　　力闯十二险滩，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条宽阔且清凉的溪河。战场在这里突然沉寂下来。突然又一声炮声响过，山石沿着河岸滚进了溪河里。“这炮打的还真挺神呢？”田大姐听了听，笑着说：“这炮，好像是采石呵。”“对，是采石场的炮！”我猛然醒悟过来，原来采石场的炸石，无意中扮演了回角色。只不过这沿着河岸滚下的石头也有几分悬！“你们是哪部分的？什么的干活？”正当我和田鹰大姐边划边想松口气时，几个“鬼子”驾着一条机动船，拦去了我们的去路。我们赶紧用上导游教给的“暗语”，“暗语”不太对劲，“鬼子”立即用水枪朝我们射击。我用手掌击起水线还击，这是少时和小伙伴打水战时常用的技法。之后我们还有过与“鬼子”的几次遭遇战，但一一按照导游小姐的“锦囊妙计”化解了。 　　漂流完上岸后，我和大家又一同参观了石牌抗战纪念馆。在夜色与灯光中再一次重温那些远去的硝烟和国民军队的背影。“任何一部历史都是当代史”，我们现在读阅和经历的正是一部新的当代史。在旅游中体验“战争”，在“战争”中体验历史，在“历史”中体验当代，这样的思想线路对于任何一位远道而来的游客，他决不可能感到自己仅仅是游客。所以这次笔会上有一位随从的日本友人河野直美，有好几次我想走近和她留影时，但最终却意外地停住了脚步。这不应该是历史，但这可以是我一个人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