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静坐书窗
2020-12-14叙事散文雪笑
静坐书窗我曾经写过一首诗,题目就叫《窗子》,诗中有句云:窗子亮在墙上是墙的眼睛而我站在窗子后面东张西望是他不甘寂寞的眸子我确实是经常坐在窗子下面的,因为我一惯是一介书生。书生的窗子,向来被称做“十年寒窗”,而我在窗子下已静静地坐了二十几年了
静坐书窗
我曾经写过一首诗,题目就叫《窗子》,诗中有句云:
窗子亮在墙上
是墙的眼睛
而我站在窗子后面东张西望
是他不甘寂寞的眸子 我确实是经常坐在窗子下面的,因为我一惯是一介书生。书生的窗子,向来被称做“十年寒窗”,而我在窗子下已静静地坐了二十几年了,而且还将一直坐下去,一直“寒”下去。 这多少年,人们一直在讲人生的位置这个话题,我也多次地考虑过:我的人生的位置到底在哪儿?考虑来考虑去,我觉得自己的人生位置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就是书窗之下。 小时候,常爬在老屋的黄泥窗台上,抱着一只洋瓷碗吃饭;后来,我常靠在老屋的窗前,在温热的土炕上或拥被读书,或看雪落墙头,并不时陷入小小的遐思。我一直记着上中学时教室的那个窗口,窗外是一棵高大古老的椿树,树上高挂着学校的大钟。一根绳子从大钟里面伸出来,长长地,斜垂在树桩上。下课了,打钟人来打钟了。这个打钟的老汉长得清矍,干净,名字古怪,叫张甲申。但他却时常微笑着。很快,当当当的钟声就响满了校园,响满了小县城。县城外,河两岸,田地里,就听到了秦安二中的清亮钟声。就有人说:下课了。一上,二下,三预备…… 多少回忆,都与窗子有关。 我于是爱窗子。我常想:这个世上如果没有了窗子,会是如何一个可怕的样子呢?那几乎就像是一个人没有了眼睛。或者就像一个有眼睛的人没有理想。 我于是也热爱我选定的窗下的这个人生位置。这是个位置,但也同时是我的人生方式:我的一生,也就是面对窗子的一生。而一个人在窗子之下又能干什么呢,除了读书,写字,又能干什么呢?而读一阵,写一阵,然后向前看一看远山近水蓝天白云,向后看一看妻子儿女锅碗瓢盆,这又是多么让人惬意的事。所以我是满足于我在生活中的这个位置的,也是满意于我的这种生活方式的。有数字统计说现在能静静地坐在窗下的人是日渐稀少了,说坐在大街上摆一个小摊子的人和坐在银行里摸钱或者坐在某某部里摆官架子的人是日渐增多了。言语间很有些不平和遗憾。但我觉得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坐在窗下的人的多和少与我无关。我不是因为坐在窗下的人少就坐在窗下的,也不会因为坐在窗下的人多了就不坐在窗下。我只是喜欢坐在窗下而已。 我曾是一所山村师范学校的教师,除了去上课,去提开水,去参加政治学习会议,去校外的小铺子里买烟,除了去操场上踢足球,我几乎没日没夜地坐在我的窗下。这真的是一个方寸之地,但却是我在这个人世间清心自修的唯一处所。离开这儿,在别的任何一个地方,我都会坐立不安;回到家里,坐在这个窗下,我才会觉得心平而气和,神清而志凝。在这儿,没有什么可恶的人的监视,只有那广大的天空深远的眼睛在关注着我,让我努力看得远些,想得远些,做得远些,让我不敢自弃,不敢懈怠,不敢有丝毫的堕落。 我紧闭屋门,深居斗室,足不出户,摈绝了与任何人的来往,我只希望我的灵魂通过窗子这个甬道,与世界保持一种飘逸的关系,因为从门里进来的,是让我们无可奈何的现实,而我们人生的另一种宝贵的东西,如情感,如思想,如神,则是从窗子里进来的。 所以我守在窗前,就是守候在感情和思想的旁边,就是在等待神的来临。 我曾经在深夜,在远处,静静地观望过我的窗子,望过那一盏孤灯。想到在许许多多的夜晚,自己就坐在那一团灯光里,且把那一团灯光一直亮到深夜,亮得孤独亮得执着,我就为我的窗子感动起来。我就觉得我的窗子像是峁在一片黑色物体上的一枚灿烂的铜钉,闪动着古典的光芒。 我就想快快地回到我的灯光之下,回到我的窗子之下,去做成一个青铜般的古人。
是墙的眼睛
而我站在窗子后面东张西望
是他不甘寂寞的眸子 我确实是经常坐在窗子下面的,因为我一惯是一介书生。书生的窗子,向来被称做“十年寒窗”,而我在窗子下已静静地坐了二十几年了,而且还将一直坐下去,一直“寒”下去。 这多少年,人们一直在讲人生的位置这个话题,我也多次地考虑过:我的人生的位置到底在哪儿?考虑来考虑去,我觉得自己的人生位置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就是书窗之下。 小时候,常爬在老屋的黄泥窗台上,抱着一只洋瓷碗吃饭;后来,我常靠在老屋的窗前,在温热的土炕上或拥被读书,或看雪落墙头,并不时陷入小小的遐思。我一直记着上中学时教室的那个窗口,窗外是一棵高大古老的椿树,树上高挂着学校的大钟。一根绳子从大钟里面伸出来,长长地,斜垂在树桩上。下课了,打钟人来打钟了。这个打钟的老汉长得清矍,干净,名字古怪,叫张甲申。但他却时常微笑着。很快,当当当的钟声就响满了校园,响满了小县城。县城外,河两岸,田地里,就听到了秦安二中的清亮钟声。就有人说:下课了。一上,二下,三预备…… 多少回忆,都与窗子有关。 我于是爱窗子。我常想:这个世上如果没有了窗子,会是如何一个可怕的样子呢?那几乎就像是一个人没有了眼睛。或者就像一个有眼睛的人没有理想。 我于是也热爱我选定的窗下的这个人生位置。这是个位置,但也同时是我的人生方式:我的一生,也就是面对窗子的一生。而一个人在窗子之下又能干什么呢,除了读书,写字,又能干什么呢?而读一阵,写一阵,然后向前看一看远山近水蓝天白云,向后看一看妻子儿女锅碗瓢盆,这又是多么让人惬意的事。所以我是满足于我在生活中的这个位置的,也是满意于我的这种生活方式的。有数字统计说现在能静静地坐在窗下的人是日渐稀少了,说坐在大街上摆一个小摊子的人和坐在银行里摸钱或者坐在某某部里摆官架子的人是日渐增多了。言语间很有些不平和遗憾。但我觉得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坐在窗下的人的多和少与我无关。我不是因为坐在窗下的人少就坐在窗下的,也不会因为坐在窗下的人多了就不坐在窗下。我只是喜欢坐在窗下而已。 我曾是一所山村师范学校的教师,除了去上课,去提开水,去参加政治学习会议,去校外的小铺子里买烟,除了去操场上踢足球,我几乎没日没夜地坐在我的窗下。这真的是一个方寸之地,但却是我在这个人世间清心自修的唯一处所。离开这儿,在别的任何一个地方,我都会坐立不安;回到家里,坐在这个窗下,我才会觉得心平而气和,神清而志凝。在这儿,没有什么可恶的人的监视,只有那广大的天空深远的眼睛在关注着我,让我努力看得远些,想得远些,做得远些,让我不敢自弃,不敢懈怠,不敢有丝毫的堕落。 我紧闭屋门,深居斗室,足不出户,摈绝了与任何人的来往,我只希望我的灵魂通过窗子这个甬道,与世界保持一种飘逸的关系,因为从门里进来的,是让我们无可奈何的现实,而我们人生的另一种宝贵的东西,如情感,如思想,如神,则是从窗子里进来的。 所以我守在窗前,就是守候在感情和思想的旁边,就是在等待神的来临。 我曾经在深夜,在远处,静静地观望过我的窗子,望过那一盏孤灯。想到在许许多多的夜晚,自己就坐在那一团灯光里,且把那一团灯光一直亮到深夜,亮得孤独亮得执着,我就为我的窗子感动起来。我就觉得我的窗子像是峁在一片黑色物体上的一枚灿烂的铜钉,闪动着古典的光芒。 我就想快快地回到我的灯光之下,回到我的窗子之下,去做成一个青铜般的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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