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腾冲游记
2020-12-14抒情散文这里面包含真理
腾冲游记始于猪脚米线我是一个通海人,对于东街头的猪脚米线却闻所未闻。有一天,赵昕在肚子最饿的时候提议吃一碗猪脚米线。一吃还就记住了这个味道。大年初一,赵昕岳玲我们几个朋友因为天麻火锅鸡不管饱,从江川到通海的途中就过屠门而大嚼,想起了美味的
腾冲游记
始于猪脚米线
我是一个通海人,对于东街头的猪脚米线却闻所未闻。有一天,赵昕在肚子最饿的时候提议吃一碗猪脚米线。一吃还就记住了这个味道。大年初一,赵昕岳玲我们几个朋友因为天麻火锅鸡不管饱,从江川到通海的途中就过屠门而大嚼,想起了美味的东西来。晚十点半,终究赶上了米线馆老板刮着锅底说,正好剩你们几个的。美味过后,还想着明天更好的美味,找不到了,就想更好玩的东西,想来想去,岳玲说到一个远远的地方重庆去玩,说是说,哪还能卖到初二初三的机票。当时,众人无话。零点,我已经在睡眠里了。岳玲说去腾冲,我弄不清她是怎样把猪脚与腾冲联系在一起的。一问赵昕,电话那头,她也很心动,一句话没说完就答应了。
初二凌晨4点,我们三个人从三扇黑漆漆的门里钻了出来。我背着两个包,一个包把用得上用不上的东西都装了,一个包装了两台相机——一个朋友说,出远门,背一个更大的背是管用的,我信他;赵昕像去给学生上课一样轻松,一个背包精巧得只能盛下化妆镜和唇膏;岳玲刚做了一个新发型,桔红色的外套透着暖色的光。见到岳玲,我想到了一盏玲珑的桔灯。
我们立在夜风中,远程巴士不是离我们太远,就是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充满着倦意。那就立在紧闭的车站门口等吧,赵昕的双手藏在了手套里,中节指骨与近节指骨之间大面积的冻疮正在酝酿着红潮,岳玲把头埋进有绒毛的领子里,看一辆跑得飞快的三轮摩托。
近七点了,一个本地的司机,还打着年三十扣肉或八宝饭的饱嗝,开着一辆昏昏睡的车子来到我们面前。赵昕和岳玲上车就把残缺的睡眠交给了并不柔软的座位,我呢也不关心包子和花卷,我只关心我所有的光荣与梦想或我所谓的光荣与梦想。
从通海到玉溪再到昆明,那辆通海车呈“→→→”的样子不停地裹着我们三个和其他更多的人在冷风中穿梭,有一些离去的感觉,但片刻却还不能抵达;赵昕和岳玲在座位上假寐时呈“←→”的样子,这和她们好朋友、老同学的身份不相称,疏远了很多;我始终是“↑”这个样子的,困,但与睡无关。
昆明不是我们的目的地,但花了我们很多钱,一个豪华巴士司机承诺中途不发生任何的周折把我们送达遥远的玉石之城。我们就心甘情愿地把年前领到的一 点微薄的薪水都给他了。
电话那头,腾冲人李向文用一个强壮而熟悉的声音告诉我,十二个小时后可以到县城住店。
赵昕岳玲俩人没话,我也没话。她们吃着车站买来的零食,她们递给我一个乡巴佬鸡腿,并问我喝不喝水,我摇头,因为这不是适合我的食物。车子朝楚雄开去,我们对这个地方一点也不关心,赵昕在慢慢地讲着她家秀山脚下的老房子,并说,门前有一棵大松树——我找过几次也没有找到,岳玲边吃零食,边讲她对一个新工作的设想。
车过楚雄,赵昕有些晕车了,但她一直没说,在中途一个小饭庄里吃饭时,她说酸菜扣肉好吃。我们没发现她有什么不舒服的,上车了,又同她聊天,走了一小段颠簸摇晃的土路后,她开始吃话梅,也许这样好些,我们也跟着她吃。
天气预报说昆明正下着初春的小雨,而我们周围,只有车后一小片云彩是阴暗的,阳光在前面开路,穿透了尘埃,阳光有一种诱发睡眠的配方,散落开,到处弥漫着睡意,赵昕在这片刻也许找到了一丝平静,就睡了。晃晃的,我本想说话,却不愿打扰她们可怜的睡眠。
想像中的腾冲
还是“↑”这个样子,我就想起了路的那头玉石之城的模样。按李向文的讲述,那一定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的豪奢城市。可是他为什么竟不对这样的城市感兴趣,竟也跑到玉溪来工作呢。玉石的典故很多了,据清乾隆《腾越州志》载:“玉出于南金沙江,昔为腾越所属。”而按云南作家李石生书中讲的在腾冲撒泡尿也能冲出玉石来的,只要是细细考究一下腾冲的城墙和民宅,用手摸一摸,那些石头里的秘密说不定就滑落出来了。并且那是一座玉石之城呀,在那些玉石作坊屋前屋后,只要你下一点工夫,总能够捡上几袋子玉石的残碴碎片。
由玉石我想到了绿色,在最粗砺的石块里包裹着一团绿色,在腾冲城下那一定是一片未经开发的绿色的海洋,绿色的翡翠像萤火一样在小石桥上、街道的石板路上散发着幽幽绿光,“钟灵毓秀”只适用于这种城市,它秀在其内,是名门之秀,而通海以秀山称秀,不过是小家碧玉,小家之秀。
腾冲是《史记》中记载的“乘象之国”,尽管已成历史,现在想起来,却还有无尽的蛮荒之意,有时候,我对一些北方人说云南很多地方的小学生上学也要乘大象,呆呆的北方人似乎都深信不疑,要知道,这块大渡河以南的地方,已经被宋太祖的玉斧从中原的版图上割开去了。想想,作为一个云南人,总有一些莫名的心痛。现代人崇尚蛮荒,这不仅仅是好奇,更主要的是它弥足珍贵。想像一下,集乘象之国、玉石之国、火山之国一身的腾冲已经拥有了太多的诱人魔力,现代人是经不住这种引诱的。
当很多的北方人想像着腾冲还是一个马帮驮负的城市时,一条高速公路,正快速地从昆明向保山、腾冲延伸过来。对于看过范宽《溪山行旅图》之山路行旅艰险的北方人来说,进入腾冲的路可能要更加险象环生,高黎贡山脚下、澜沧江流经的地方,道路既作为一种体验,也作为一种想像,这个过程是旅行中最为快乐的。但是行过大理,在高速路上一路奔驰,任何的体验和想像就将化为虚无。
接近腾冲
车灯变成了四围惟一的光亮,已经是晚上了,赵昕却还没有摆脱从人间到天堂那一整段必经的痛苦,岳玲也在昏昏睡,有些不舒服的样子。我呢在冥想中跨越了白昼和黑夜。
大巴在澜沧江边行驶了几个小时后,有人说已经进入腾冲境内了,偶尔会有一些加油站和边防检查站亮着灯,摇摇晃晃地有几个人,也倦了的样子。那些昏暗的光一晃而过,车窗外又是黑色的一片。驶上腾冲的花园大道显然很偶然,只感觉大巴像唱圆满了咏叹调高腔的最高点渐渐舒缓下来一样,均速地行驶着。车内的人在大巴舒缓的节拍中就都醒了过来。这样宽阔的大道显然不是供大象行走用的,腾冲和想像中的一样已经再没有一点蛮荒的映像了。
想找一个住宿的地方,在腾冲的春节很困难,腾冲似乎把所有可赚钱的点子都用在了节日旅游上了,平时五十多的标间,春节期间竟翻了五六个倍,这就是合法的暴利,一个优点就是它成功地解决了经济学中的“拥挤”问题,它使旅游消费的质量得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保障。
陌生暂时阻隔了我们与腾冲之间的交流,于是我们找李向文求助,想不到他竟在几百里外的家乡与父母过节。我们正在为住宿愁眉不展时,李向文家哥骑着一辆摩托车操着一口腾冲腔救星一样来到我们面前。他说,我们去吃饭,他去订房。于是我们旅程中的第一个难题解决了。
腾越美食
看到腾冲的小吃一条街“腾越食府”时,我想到了玉溪的“愚公食府”。说是美食,让人想到的却不是满汉全席之类的大餐,现在这个词被用得很滥,专指那些能够在短时间内引发食欲的东西。在赵昕和岳玲看来,那人头攒动、香味扑鼻的夜市摊上,举目四顾,尽皆美食。
她们首先看到的是开胃的果汁,一大杯红红绿绿的,甜的有西瓜汁、菠萝汁、檬果汁,甜中透着微酸的有橙汁、西蕃莲汁,微酸的有青苹果汁、柠檬汁,这就是边地的好处,有另一国作为水果供应的大后方。赵昕她们选的是西蕃莲汁,我见过这个东西,在陈川家的花园里,爬在了篱笆上,结着青色的果,这种水果一点也不能引发的我的食欲,据说这个东西,生津止渴,提神醒脑,这些都是针对她们的功效。我喜欢菠萝甜甜的感觉,甜而不腻,甜而细滑,汁液润润的,喝上一口,丰富的糖元就会迅速进入每一个饥饿的细胞。
大救架早在上大学时就让我吃了一惊,这个名字与“大决战”、“大开发”的气势相当, 那时我想,盛名之下,其实难负,这个东西竟然同我妈做的炒饵块也差不离,来到腾冲的这个夜市摊,我们吃到了正宗的大救架,光是作料就有十多种,云南的一些地方做炒饵块,肉末和火腿片是放不了多少的,可是在腾冲,人们在口味的追求上达到了极致,这种追求不全是商业的关系,首先在于这里的人对这道菜的习惯、适应,然后才是花样上的翻新。一盘大救架端上来,红、绿、白、黄相间,这是从色彩上考虑的;饵块,细糯、色白、有筋,这是从质地上来考虑的,并且饵块质地的糯性与腾冲酸菜中的酸性一起实现了对立之后的消解;大救架的名字也是这道菜的一味,因为游人吃了一个陌生的菜,都细究这个菜名的由来,于是,腾冲人又要讲起炒饵块与南明永历帝的故事来,每个腾冲人都在为这道炒饵块立一块招牌,你就可以知道,天下人为什么都未到腾冲,先想到大救架的香味。酸辣是这道菜主味,这似乎还有一些边地菜肴的特色——大酸和大辣,通海人把这两种味道描述为“拐酸”和“辣得叮嘴”。岳玲和赵昕对这两个味道,还能适应,只是吃到后来,嫌它油腻了些。
腾冲夜市摊上可吃的东西还很多,但都有不凡的来头,比如“撒撇”,两个毫不相干的动词组成了一道菜的名字,你确实想像不出它是用什么原料做成的;而当一盘凉拌地衣摆在你的面前时,你想到的可能是一种与食物无美的东西,或者这种东西可以防癌;还有就是一大盘热气腾腾的大闸蟹,美滋滋地吃起来,却不知道它并非国货,来自缅甸。凡此种种的食物,就好像是腾冲人专门为你设置好的一个个谜,正等着你去询问。
热海的煮和蒸
几百万年前的火山余烬在煮着热海,“张羽煮海”是一个传说,热海被煮却是一个现实。煮是在内部的,是在沸泉、气泉、喷泉、温泉的内部和更深处。热海的煮是静态的,而蒸则是动态的。煮是大自然的造化,却又常常是隐藏于山谷之中的,有一种含蓄的美,在整个热海风景区,大滚锅也是热海煮的一小个部分,如果说大滚锅是一口锅,那么整个热海就是一口更大的锅,游客只是想感受煮,于是大滚锅四周有人在煮红薯、花生和用草串起来的鸡蛋,岳玲她们觉得好玩,买了三个红薯,我忍不住吃了一个,我想知道硫磺的味道,感觉却有点受骗,好像是小贩煮熟后才拿来蒸的。再有就是那串鸡蛋,好多个,大家都认为他是工艺品,不吃,拎着玩,临行回家时想吃,又疑心它坏了,只好扔掉。
热海真正的魅力在于蒸,《徐霞客游记》里说“遥望峡谷蒸腾之气,东西数处,郁然勃之,如浓烟卷雾,东濒大溪,西贯山峡”,这就是蒸,云蒸霞蔚就是这种感觉,只是热海在低处,云在高处。云蒸霞蔚,我们只是读到或看到,那在热海,却是身体被蒸过,我在大滚锅旁为她们俩拍过一张照片,让人感觉她们白净的脸庞在洗桑拿。在大滚锅、热龙抱珠、鼓鸣泉、珍珠泉、眼镜泉、怀胎并、仙人澡塘、热辐地、狮子头、蛤蟆嘴、澡塘河瀑布和醉鸟井,我们行走、站立、端坐,泉声、雾霭、小雨环绕着我们,我们有一种在山谷中陷落的感觉,但灵魂却是在绵绵不绝的蒸气中上升的。
在热海里,我带了一套平时游泳的装备,却不敢妄称泳,只是泡,让满身的尘埃和污秽在热海中消融、蒸腾。据说热海的水含有对人体有益的多种微量元素,对风湿、骨质增生、中风后遗症、皮肤病等数十种顽症有独特疗效,而我泡完温泉,只感觉肤如腻脂,身若轻鸿,赵昕和岳玲也节省了一些润肤水之类的霜和脂。
和顺顺和
据说,清代康熙年间,和顺称河顺。和顺是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山水环绕,耕地却很少,于是要远走他乡,有人去经商,有人去做官,在外有了钱财,有了名声,回来就大搞基础设施建设,于是有了和顺图书馆、有成了文物的各姓宗祠、有大大小小的牌楼、匾额。“里仁坊”上“里仁”两个字,讲述的是和顺人在精神更深层次搞的另一种建设。
来到和顺,我们把这个小镇同湘西的凤凰、大理的古城、丽江的大研镇作了反反复复的比较,得出一个结论,和顺是一个旅游的好地方,有很多地方值得我们去发现和珍视。
她们俩喜欢河和桥,尤其喜欢油菜花和牌楼的背景,我为她们拍照,她们坐到了小河边,有一个老人友好地同她们聊天,我又发现了一棵更大的榕树,正好罩在了她们的头上,我重新调焦距的时候,老人发现了拍照的我,笑笑就走开了,只留下两个女孩子和一道古朴的风景。
和顺图书馆是全国最大的乡村图书馆,藏书之多,名气之大,连我们三个也晓得了,我们都想看看。图书馆由两个台阶、两个天井、两层小楼组成,里面花木繁茂,樱花正开得正盛。我走上了小楼,拍完照又下楼来,仍看不见图书管理员和借阅图书的农村知识分子,我们就坐到精致的阅报桌前当了一回读书人。
和顺的秀气与水有关,有了水,山川树木才显得完美,有了水,人和村庄、人和石桥也才贴得更近。在和顺的村与村之间行走,穿行于绿水杂树之间,山道忽转,有人在石桥旁买松花糕,我们买了三块,放在手掌上慢慢地吃,再走,就到了元龙阁,我们去看了看,发现这座阁楼太古老了,老得得有些霉变,像阁中老道士身上的味道。三人虽然爬到最高处,却都不喜欢这个地方,不作停留就下来了。
出了元龙阁,就看到了水碓村龙潭的一池春水,池中荷叶早落尽了,只留下池畔古树的倒影。池上有一个洗衣坊,赵昕和岳玲好似感觉到了手洗衣服的艰辛,兴奋地走了进去看看,嬉水玩耍。我这才发现,那是一个小小的凉亭,亭内有十多根条石搭成的过道(也作洗衣板用),这些条石把亭内的水域分成了六个方形,洗衣人捣衣声声,由潭面传开去,人影却整个儿地映在潭中了。
最后我们才去艾思奇的故居,据介绍,艾思奇是全国有名的大人物,有人说他是名人,我们也就不由得像对待名人一样赞叹一番,景仰一番,但我好奇的是他家这所宅子,西式的外观,走马转角楼式的构造,居住起来,肯定别有情趣。
离开和顺之前,我们的思绪停留在了艾思奇家门口的烤饵块,等了半天没等到,电话那头,李向文说他已经到了县城,要见我们一面,带我们玩几天。烤饵块的米香杂酱香还萦绕着我们,和顺的时空也是否能做海德格尔“此在”式的停留,而不是克尔凯郭尔式的“重复”,“记忆”也应该有一些,但不是花样翻新的开发,如果能停留在侨民手中的骆驼牌香烟、美国压面机、印度托盘、伦敦牛皮箱之上,作一些幸福的回味,和顺万幸了。
国殇民殇
在进国殇墓园之前,从县城赶来的李向文向我们讲述了一个故事: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一队造反派人物闯进了国殇墓园,他们想揭露出一些红色的对立面,并加以摧毁,目标是国民党要员的题词匾额和抗日民族英雄纪念牌,1949年前,腾冲人承认墓园中的抗日英雄是为国而忘,之后变了一个政体,此朝非彼朝,一些人就不认了,就要来砸毁。幸好一个有良知的老农早早知道这件事后,担了一担大粪立在墓园入口,大骂:“没有墓园中长睡的这些人,哪有你们这些小畜牲的今天。”这一骂彻底挫伤了造反派的锐气和斗志,自知理屈而离去,墓园才得以保全。
进入国殇墓园,园中松柏青青,祭祠森然,园中建筑完好无损。见到抗日英雄的墓牌,大家都不在大声说笑、大声喧哗。沿台阶往上,这才发现,墓地是一个小小的山丘,李向文介绍说,这座小山丘是用抗日将土的尸骨堆积而成的。我们开始沉默,然后我和向文点上一只烟,敬献我们心中的英雄。男人寂寞的时候,抽上一只烟,心情总会好一些的。
休息的火山
从县城出发去看火山,李向文就成了一个好导游。接近李向文的家乡时,杉树林多了起来,天也阴阴的,但想到要去看火山,我们的心一直都热乎乎的。
腾冲的火山群生成于新生代早期到更新世中晚期,是全国四大火山群之一,分布面积达750平方公里,有火山锥97座。这是一个多么让人激动的地方呀,一路想着,赵昕和岳玲就发现一些像火山的山,李向文在一边应和,那本来就是火山,细看,向车窗的四周看,每座山都是一个巨型的圆锥体,一个巨型的熔炉,只是大自然还没有决定哪一天又重新鼓动熔炉,开始工作。
出租车到了一座大门前,我们发现,一条宽阔的大道直通97座火山中的大空山与小空山。从完处看,大空山像秦始皇陵,只是皇陵里严严实实,埋藏的是一个皇帝的尸骨和一批宝贝,而大空山,中间垂直向下三四百米全是空的,更深处埋着一颗火热滚烫的心。爬大空山的时候,我的鼻子一直在寻找火山的味道,双手不停地在护栏的火山石上抚摸,幻想着就要接近一颗巨大的跳动的心脏,在它的呼吸间,会不会喷我们一脸的火山灰。
我们终于站在了火山口,岳玲和赵昕在这个巨大的天坑前留影,而很多的游人则向火山的更深处进发,据回来的人说,它的底部也就脸盆大小。
我们静静地对着火山口,面对着这样一个天坑,一个天造地设的洞,其实也足以让人感叹了。要知道这里的许多座火山并没有死去,我国的火山专家说,它们不过在休息,说不定哪一天就运动起来。静对着一个巨大的空间,火山的面庞,它却不语,猜不透它的脾性。我们面对着的火山也许就是一座休息着的火山,它的工作就是活着,然后坚持着更加漫长周期上的喷发,同时也坚持着在喷发之后在沉寂中活着。一座火山最壮丽的生命在于短短几月的喷发,而喷发之后的默然却要坚持几万年,我们向往的仅仅是辉煌与壮丽,而对它的默然,却不想再花时间去了解。李向文的家就在火山脚下,他家附近有一座火山,盛满了水,他还常去里面游泳,看完了火山,我们不再记起那喷涌而出的瞬间,看山仍是山,一座奇形怪状的山,而不会同“火”连续在一起。因此我个人觉得,众多的火山都该为证明自己喷发一次了。
遥想北海湿地和高黎贡山
离开腾冲前想到了北海湿地,记得大学毕业实习时,一个同学在用衣服在中甸湿地捕到了一只小野鸭,并用双手捧着它拍照……想着那个情景,就有些想看看北海湿地的白鹭、麻乌、翠鸟、黄鸭、斑青潜鸭,如果时候碰上黑颈鹤,那就了了一生所愿。这个愿望实现不了,北海湿地一路上都湿湿地滋润着我的心,同时带来了一些青草的味道。
还想到了高黎贡山,那时雪已经积得很深了,棕熊也许还不会出来觅食,马队也不敢驮着货物进山,野山茶和红杜鹃还在等待着春天,那些高大古老的山茶王、杜鹃王拿什么作为过冬的衣裳。
初五下午五点,我们回到了家。
高黎贡山雪深五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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