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童年记忆中的家乡

　　　　　　　　　　荷 乡 夏 意
　　　　　　　　　　　扬帆小舢

　　母亲是搭了车，赶进城来，在别人的指点下颤巍巍地找到了我这拥挤的“家”。 　　她的到来，事先已经给我来个电话，但没说会什么时候到，想不到来得这么快，也没叫我们到车站去接，就径自问路过来了。 　　还好，已经到保姆家接了孩子回家，否则她一定要在门口的台阶上坐等了。 　　还没等我倒水，她先问起小孙子的情况。 　　小女儿正入睡，她不忍心叫醒她，就把肉啦、蛋啦、糖啦，都拿出来，摆了满满的一茶几。最后从编织筐里拿出一袋洗得干干净净的莲藕。 　　莲藕鲜嫩的肉质，水白色中透出淡淡的绿。 　　我说：“才是初秋，这藕不是挖早了吗？” 　　“可不是！就是要让小孙子尝个鲜。老了营养就不好了。”母亲自豪地说：“现在，村里乡亲们的莲根（对藕的通称）才落了花，就有人上门来订货，生怕买不到，不用到外边去卖唠。”她还滔滔不绝地告诉我，家里秧苗改旱秧，腾出不少秧田种莲藕，收入增加了，家里置了放像机，电视机，侄儿男女个个都有自行车…… 　　“你帮帮他们吧，我看这事能成。”说着说着，母亲说到了已在电话上给我说过有事：我侄女和丈夫盘算，将村中的莲田转包上百苗，搞水上田园风光旅游。冬春垂钓，夏天赏荷、游泳、自助划船，还可以在水面餐厅就餐，活水煮活鱼。 　　近几年，他们靠在外打工、运销家乡的莲藕攒了些钱。在外面跑多了，长了些见识。现在，大理、丽江和香格里拉大力开发旅游，过村的旅游线上，平时往来的人就不少，到了两个黄金周，更是车水马龙，其中，不少人为村里的百亩荷花吸引，停滞不前，忙着摄影照相……于是，他们萌生了搞开发的念头。 　　家乡多水，村子四周都是莲田，冬春季节，田里没有任何的作物，全是清彻的水，微风拂过，水面上波光粼粼，泛起一层层、一线线有规则的涟漪；春天，大家习惯于在田里撒稻秧，夏天，随着秧苗拨去，不知不觉地，已经从水面下的泥土中，冒出一片片亭亭的荷叶，撑开着她那啊哪多姿的伞盖，在微风中轻轻地扭动着腰肢。待叶丛中荷花盛开，粉红色的花团和碧绿的叶片相互映衬，不仅给炎热的夏天增添了浓浓的春意，还随风将一阵阵的清香送进绿荫中的小村，使小村沉醉。 　　听老辈人讲，种莲是村里的传统。多少年来，村里四周的秧田里，村内角角落落的水塘、沟道里尽是莲。每到夏天，莲叶田田，荷花婷婷，凉风习习，清香四溢，整个村子为莲所簇拥，为香味所笼罩。远来的人，只要走近村子，便会被随风而来的馨香所陶醉。年复一年，四村八邻给送了一个“荷香村”的村名。 　　从开始记事起，我就爱上了家乡的夏天。天热天雨，有荷叶当伞。下水洗澡时，遇上好运，还可抠到嫩莲根吃。课毕饭后，莲田更是避暑胜地了。小伙伴们三五成群，在莲叶间捉迷藏，捉蜻蜓，看翠鸟梳理漂亮的羽毛……笑声、闹声，还有阵阵莲花的幽香，把一个炎热的夏季搅得春意盎然。 　　夏天过去，不高兴的事情也来了：随着秋风一阵紧似一阵，碧绿的莲叶逐渐干枯、殒落。到了冬天，夏的痕迹已荡然无存，只有莲根在泥层里慢慢成熟，，于是挖莲根的时节也就到了……然而，我们很少吃上莲根，大人们总是悄悄地把它拿到外地卖掉，弄得我们更馋。偶尔，大人才煮些瘦硬的根须或抠烂的碎块给我们吃。我上县城读中学那年的寒假，村里搞了联产承包，母亲才破例炖了一大土锅，又特意加进了一小块发黄的腊肉，全家欠美美地吃了一顿。这已后我回家的时候墟来越少，但是不管吃到什么美味，总要跟腊肉炖莲根的味道对比一番…… 　　我从内心为家乡的变化高兴，为家乡人观念的变化高兴！我答应母亲，尽力帮助他们，让他们的理想变不现实。 　　“依呀呀——”不知何时，不女儿醒了。大概是看到母亲了吧，她没有象过去一样醒来就哭，只是舞着小手，不知想说什么？这位刚睁开眼睛的小陶气，两只小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嘴里不停地吹出依依呀呀的声音，大概在欢迎祖母吧？ 　　母亲将她放在自己的膝头上，轻轻地摇着，嘴里哼些不成调的小曲，沉浸在一派童真的快乐中。 　　……我眼前又一次出现孩童时的夏天，出现家乡盛开的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