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中国女人之脚丫子

　　据悉欧洲国家在瑞士某地举行了一次最完美女性的研讨会中一致公认，一个真正的完美女性应当具有“意大利人的头发，埃及人的眼睛，希腊人的鼻子，美国人的牙齿，泰国人的颈项，澳大利亚人的胸脯，斯堪的纳维亚人的大腿，已及中国人的脚……”这句话只要儿时玩过拼装组合玩具的人稍稍一想象便可在脑海里描绘出一个四不象乃至八不象来。正是这位高级无聊人士所做的毫无根据的分析，却着实引发了我对我那双中国人的脚花足了心思去研究了一番。对于跟了我这么久却一直忍受着忽视虐待与践踏的脚不啻于是一次里程碑式的地位变革呢！ 　　所以今天洗脚的时候，我将它们从高跟鞋中轻轻地解放了出来，隔着透明的丝袜搓了搓几乎麻木的脚指头，因为类似卓别林道具的尖头皮鞋的走俏流行而被盲从的主人紧密地团结在一起，没有缝隙更动弹不得。要知道只有城市血统的大小姐们才天生着特别靠拢的脚指头哩！农村丫头的赤脚童年所生就的脚板，可是象丰收时候拨弄均匀那些晒着阳光的谷子的蔑耙，对，和猪八戒用的铁耙一般无二，一是一二是二，各个指头分得可清楚呢！现在却也被捆绑在了一起，这和削足适履有什么区别？我可怜的脚啊！我的心头肉啊！我爱怜地揉着它们，慢慢地它们的神经系统恢复了正常，又可以归属我的大脑控制了，于是我验证了一下，命令它们扭了扭，晃了晃，摇了摇，缩了缩，展了展，还即兴将它们配合在一起自编自导自配音地演了出“二人转”。我的兴致刚起，它们却又不听使唤了，到底离指挥中心太远，它们原本可以和手一样的潜能，被某一特定功能的反复使用强化而忽视淡化了。 　　我把丝袜褪了下去，惨白的，无血色的，冰凉的一双中国人的脚赤裸裸地暴露在了我的面前。 　　我想，那个分析完美女性的人一定是搞错了。 　　利用着韧带还没有完全僵硬的优势，我将它们硬生生地捧到了我的眼皮底下，仔仔细细，周周全全，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再次肯定了我的结论，一定是他们搞错了。最起码在我这个中国女人身上，这双小脚丫无疑是上帝的一大败笔。 　　我匆忙将它们放进水中，互相嬉戏了一会，擦干，钻进了被子里睡觉去了。 　　难道真是错了？这个问题困扰着我，我缩卷在温柔乡中，用手捏着我那担当着之最的脚，胡思乱想着，突然眼前闪出另一双被我抚摸过的女人的脚——那是我家的大奶奶的小金莲。 　　她是爷爷的嫂子，被爷爷的那个做了大官的哥哥给仍在了乡下，守了一辈子活寡的脾气古怪，不可理喻的老不死的（我奶奶总是这么诅咒着她）。 　　当我们一群读书郎看见她从前面颤颤微微地走来时，大家都会一起唱着自编的童谣： 　　老奶奶老奶奶真奇怪，头发变白人变矮，牙齿掉光不能吃菜，骂起人来真厉害，龙头拐杖打不着，因为小脚跑不快…… 　　我唱得最响，最亮，其实我是心里虚，想用这个来证明我和她没有什么干系。怕被别的同学看不起。可是糊涂的少年时代却伤害了一颗多么孤独的心啊！（想道歉，却没有机会了） 　　按说在那样的情况下我是见到她的鞋子容易见脚难的。而且在我当年的心里那是个耻辱的东西，肮脏的东西，但是我更有着强烈的好奇。只听得别人议论的时候说大奶奶是从小被迫用白布紧紧裹缠双脚，就象是制造扭曲的盆景的手法一样吧！结果长成一双只能大拇脚趾走路、其余脚趾弯曲变形，据说完美的“三寸金莲”不啻于如今的选美冠军的头衔呢！我虽然厌恶着，却十分想见识一下那个“尤物”，于是那天趁大奶奶躺在院子里玉兰树下的可以伸缩的蔑椅子上打盹，阳光将人都弄的痒痒的，我偷偷地向目标匍匐了过去，哈哈，天助我也，她的那双粽子般的小鞋整齐地摆在地上，旁边还有一把剪刀，可能是刚修理过指甲吧！真难为她了，没有谁愿意帮忙，眼又花，弯腰又不容易。不知道这个简单的工作耗费了她多少的能量。那双粉红色的肉球，我只能这么说，除了一个大拇指还保留着脚的特征，其余的都只是深浅不一纵横交错的折叠纹理。它们弯在那里，温顺，安静。这就是“金莲”么？这就是被缠缠放放、放放缠缠的中国文化的历史记载么？ 　　这是封建男权社会强加在女性身上的畸形美，这是造就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或小家碧玉的护身符。 　　我的手忍不住去摸了摸它们，大奶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踹了我一脚，骂骂咧咧地说到：野丫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就你那双大脚，看谁还娶你——。 　　我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心想，莫非欧洲学者选择的是始于宋代的玲珑小脚？ 　　不可能啊！，迷迷糊糊的我渐渐进入了梦乡—— 　　绿草萋萋，人声鼎沸，这是何处？另一个桃花源？突然镜头快速地切换起来，身着新式黄色战袍、在寒冬里傲然挺立的铿锵玫瑰们怒放着有力量有味道，顶花带刺，不可阻挡。有人势不可挡，有人横刀立马，有人连过三关，有人弧线优美，有人脚下生风，有人花开艳丽，有人临风玉戈，这只巾帼队伍个个是力量，组合起来是美丽。她们演绎了一段风雨后的佳话。她们中有孙雯这样的世界女足小姐，也有白洁那样的亚洲女足小姐，现在又有了象藤巍、潘丽娜、任立萍、曲飞飞等有特点的中国女足小姐。她们那放在运动鞋中的脚无疑是力量的代表也是美丽的象征。 　　一只白色的东西向我飞来，我本想用倒挂金钩去对付，却又临时改变成神龙摆尾。只听碰地一声，床头撞到了我的头，从梦中惊醒过来。 　　啊！我找到了，那个关于完美女性的分析说的没错。 （此文不计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