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空城
2020-12-14抒情散文闲云野鹤
五一。放假了。没出去玩。呆在网络里。通宵达旦地泡。突然想淘空自己。就只剩下一躯壳。厌倦了现实以及自己。恨。恨。恨。昨晚,我正郁闷,彦来了,他一上线就说你好。金黄色的像,在电脑的右下角闪烁。我跟他聊起来。总是,话题会由浅到浓,最后锁定彼此,非
五一。放假了。没出去玩。呆在网络里。通宵达旦地泡。突然想淘空自己。就只剩下一躯壳。厌倦了现实以及自己。恨。恨。恨。
昨晚,我正郁闷,彦来了,他一上线就说你好。金黄色的像,在电脑的右下角闪烁。我跟他聊起来。总是,话题会由浅到浓,最后锁定彼此,非我即他。他问:“你把我当做什么样的朋友?”我道:“说话的朋友,可以无话不谈,但是,我发现我做不到。”我找不到无话不谈的人。
是的。我从来都不跟彦讲:我的工作已经名存实亡再也拿不到以前的薪水;我每天都凑合着吃饭;我的房租三个月了还没有缴一次。认识两年了,我们未曾谋面,只在唯一的一次电话里我听过他的声音,一种温和的声音。
但,我跟他所言的东西超过现实中的朋友,他能够使我打开自己,深入地沟通,和交流。
一条请求视频聊天的信息发过来,我仍旧拒绝,彦已经发过两次这样的信息。其实,我不希望他看见我枯槁的面容,干涩的嘴唇,在电脑前面吞云吐雾的模样。我想我在走火入魔。通向网吧的七拐八拐的街道,经常出现一个穿着仔裤手拿香烟的女人,她表情漠然地独行,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她。透支。透支着未来。
我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虚拟的世界。依靠记忆活着。那些不断从生到死的记忆。彦曾经试图介绍我到他的合作单位工作,结果以失败告终,谁都不可能接受一个活得很自我除此之外一无是处的女人。那时候我还比较好打着旗帜晃来晃去,我轻狂地以为世界只不过是一匹马,只要意气风发我就完全能够驾驭它。
依然唱歌,可我唱歌是为了给自己听,我不需要人的喝彩和掌声,我宁愿在孤独中啼血而死亡。我在我的文字里重复着自己的信仰。凌晨两点以后的网络,空洞而苍白,我绝望地意识到我很可耻,难道我不是用祥林嫂般的唠叼在期取廉价的变相的虚荣?一种致命的悲哀。
长时间呆在网上,人会变得特别虚弱。
到处都充满欲望。宛若象棋,在纸上谈兵。没有硝烟的战场,车倒上,帅起来,金戈铁马。经常去的一个论坛,又一个人离开了,象阵风。很久前,喜欢的一个论坛换了名字,所以不再去。也许过段日子,也不再那个论坛,兴失矣。内心还是有一块柔软的地方,不堪一击,对外封闭着窗户,永远不见天日,它只在黑夜把伤感留给自己。不停地粗话连篇,咒骂的时候,感觉非常过瘾。世界本来就是污浊的。
彦说:“我不知道说什么,如果你面对一个对生活丧失信心的朋友,你会说什么呢?”我哑然。也许,我真的是这样。进取的锐意全消,而张扬的个性却充满自恋的偏执,很狭隘。
什么时候变成了矛盾的统一体,水火对立,一会渴盼燃烧一会儿拒绝融化。我喝十一度的酒。我的舌头舔不到我的心脏。我需要一个人跟我说话哪怕是坐着听我倾诉或者无言相对。真的出现一个人我却难以如愿发偿。我总是会搞得一塌糊涂乱七八糟落入任性的窠臼。
我是任性的,象离弦的箭,发出去伤害人。我的弓过分紧张,它时刻绷着,侍机待引。我觉得我象思嘉,总把皮鞭高举在亲近的人的头顶,所以我一直用思嘉的名字自称。小冷问你总是让别人为难吗?我说是啊我总是喜欢强人所难。他说你有病。我想我或许真的有病吧。
似乎有个男孩这样说过我,他也比我小。
那时候我还在淄博,我还残留在痛苦中,我还喝高度酒。他那么瘦,走在一起,甚至没我高,但是我愿意跟他在一块儿。多半是我在自言自语,坐在台阶的最顶层,对着或晴或阴的天空,不断地转换着话题。跳跃式思维。
总是传呼那串郑通台的号码,然后等待电话铃震动。我爱听清脆的电话铃震动的声音。再然后我对着话筒说,出来,说说话,博物馆见。他犹柔寡断,原因总是相同。他家教森严。我霸道地说,不来,我会等,等到你来。于是他就出来,每次见到我,他的脸首先会胀红,我装做看不见。那个男孩的名字好听,叫长风。
在街上,我跟他说话,我的思维惯常混乱,所以他总是沉默。他也习惯了我的胡搅蛮缠。那天晚上,他还递给我一块口音糖,我们在马路边说说笑笑。冬日的夜晚,他西装革履,双手插着裤兜,在人行道上缓慢地踱来踱去。我著大衣,用脚支地,趴在单车上。我说,嫁给我?他说,好!
我只是寻求相同的感觉,在灯火阑珊处,会有个人始终在等待,不来,便一直等下去。他很宽容地对待我,内向而害羞的男孩,他知道我伤痕累累。有时,年龄小并不代表不懂事。
后来,我离开了淄博,我总是要逃避。临走的时候,呼他,于是他说我请你吃饭。在西六路的一家休闲餐厅,很雅致的环境,偌大的空间低徊着那支叫此情可待的曲子,喜欢的。要了一瓶红星,我自己喝掉了三分之二,我醉了。我坐凌晨一点十三的火车到北京。
他一直陪着我,十点到十二点,在空旷寂静的马路,我狂笑,我高歌,我私语。他拉着我的手,一路无言,一直送到我车站。他说,祝你一路平安,就这样吧,再见了。我要回家了。我多少清醒了,感觉到异常,为什么?他仍旧说,就这样吧,再见了。
潮湿的雾气弥漫着午夜,也许,要下雪了。
抵达北京的已是次日上午。雪,纷纷扬扬,地面被覆盖了一层雪花。我在路边的IC电话机呼他,他回了,不语。我追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最后说,整整两个小时,你一直在把我当成他。你有病。明白吗改变必须从自己开始做起。
伤害很容易,我知道。
昨晚我又泡网。今年的五一,天气不热,适合旅行游玩。我却呆网络里,通宵达旦。网吧散布着形形色色的人,大部分是小孩,他们打电脑游戏,幼稚的身体,却口出脏话。
这个世界乱套了,从何时开始,浑浊一片。我也变得说起了脏话,甚至比他们更利害,一种报复式的快感。但,一切过去之后便是贫乏,巨大的压力仍旧。我好象一直深陷在沼泽中。当挣扎到无望的时候,再旺的热情也会灰暗。我想我还有热情,只不过已经变异,勾延残喘。
“死亡是条途径,”我跟彦说,“但是我发现我很贪婪,没有勇气和魄力选择死亡。有时候,说很多的话,结果却没有任何意义。”我在我的文字中看到肤浅,也看到浮躁,它令我失望。
生活如斯。走进去,象沉寂的废墟,到处残垣断壁。可它就是存在。夜以继日,只要不永远地闭上眼睛,总会看到它的凄楚与苍凉。
月光下,一座石头城市,空空如也。
终有一天,在风中,我也会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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