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与黄昏

偶像与黄昏 她应该算作我的偶像。至少，曾经是。 她是个明星，还是在她的少女时代。 她因为诗写得好，还发表了不少散文，在十四岁的时候就被保送到了北京大学英语系上学。 当时我正疯狂地热爱着诗歌，自然把她视为实现理想的楷模。 我见过她的照片。是在一本大学生诗选上面。她眉清目秀，长相俊美。她的笑是那种非常纯净的笑容，流露出一种古典的内涵。 我给她写了一封信。以她的一个崇拜者的身份。 我特意选择了漂亮的信封和信纸。是我当时所能选择的最漂亮的。 信发出后我就掰着指头数日子。我多么渴望两只手上的指头都数完后就能看见想象中那娟秀的字体。当然，最后还能收到她一张照片。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我把所有的指头都数过一遍之后也没有等到我所想等到的东西。再数，仍然没有。 她印在书上的形象依然如故，我已把手指头掰无数遍了。渐渐地我就没有了热情。后来，就把这件事忘了。 当时是1985年。她十五岁，我十三岁。 时间过去了将近二十年。有一天，在一个无聊的黄昏，在一本我所喜欢看的“核心期刊”中忽然又看到了她。 那是她以嘉宾身份在首都一所著名大学演讲时所留下来的照片。她北大毕业以后选择了出国留学，然后就在国外定居了。 让我惊讶的是，刊物所配发的照片说明上这样写着：哈佛大学教授欧文、╳╳╳夫妇在演讲。 那位老教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打着手势，显然是在替他作翻译。他们两个人的距离有些远，完全是一种老师和学生或者是主讲者和助手之间的距离。 那位欧文教授看样子已经至少六十岁了，头发基本上白完，脸上无处不呈现出岁月刻下的印痕。而她年轻，娇美。与那位老先生相比，她显得阳光般灿烂。而她这种灿烂的阳光和我身外那黄昏的天空相比，显得如此地不协调。 我的心忽然陷入到一种莫名的感觉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