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粽叶[原创]

　　儿子突然问我：“什么时候去外婆家？”他说，早在新年里，外婆就和他约好的，端午节的时候要他一定过去，她给他裹粽子，说这个时节包粽子的粽叶是新鲜的，裹出来的粽子特别好吃。 　　儿子特别挑食，可对粽子是情有独钟，他可以一天到晚不吃米饭，每顿吃几个粽子。我们总是要监督着他，不敢由着他性子吃，怕他吃闷了。我们去老家的时候，母亲常常会特意给他裹粽子。记得孩子小时候，有一次我们到了后，母亲就对他说：今天给你裹粽子。等粽子熟了的时候，他竟然不许几个哥哥姐姐吃，说外婆说的粽子是裹给我一个人吃的，直到把他领到灶前，让他看见了满满一大锅的粽子，他才罢休。 　　外孙喜欢吃粽子，对母亲来说是件大事。村西有几个大渔塘，渔塘的四周长满了芦苇，把芦叶摘下来，用它裹起来的粽子味道特别清香。村里的人都喜欢自己去摘芦叶裹粽子。自从家里有了一个特别喜欢吃粽子的外孙后，每到芦叶抽青的季节，母亲总是先要去观察好哪里的芦叶最宽，还要注意会不会已经有人在摘了，到差不多可以摘的时候，她就在腰里系上一个大口袋，在渔塘四周一呆就是大半天，摘了满满一口袋回家。那种芦叶比较窄，要在好几片里才可以选上一片，有时候母亲为了摘到几片大一点的芦叶，竟然爬到旁边的沟里。在渔塘工作的大嫂看见了，就帮着她一起摘。 　　摘了许多芦叶回家后，母亲还得吊上一大桶井水，把芦叶浸在水里，用抹布一片片地洗干净，然后十几张芦叶叠在一切用线捆起来，穿在竹竿上晾上几天，直到芦叶变黄变干，用塑料袋收藏起来。母亲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总是忙碌而开心的，村里的人看见了，都会和她这样招呼：“今年为小外孙摘了这么多芦叶啊，可以包好几次粽子了。”而母亲总是笑咪咪的回答：“他喜欢吃我裹的粽子。”我们在这个季节去的时候，或者可以看见几竹竿的青芦叶，或者可以看到几口袋的干芦叶，也一定可以闻到满屋子的粽子香味，一大锅刚刚煮好的粽子在等着我们。这样的时候，儿子总会欢呼起来，母亲则露出满足的笑容，张碌着为外甥挑粽子去。望着她忙碌的身影，我忍不住埋怨她几声：超市里都有得买，何必这样辛苦？可她却说：自己裹的好吃。我说：那也不必自己去摘芦叶啊，万一摔着了怎么办？可她说：摘好了以后用啊，到时候这样的窄芦叶买不到。 　　有一次我回家，母亲特意领我到屋后，指给我看一种植物。那种植物衍地而生，叶子特宽特长。她告诉我，不少人去渔塘摘芦叶，有的摘了还拿去卖掉，现在很难摘到宽的芦叶了。这种植物是她到邻村去搬种的，叶子可以用来裹粽子。这样，小外孙来了随时都可以摘了裹粽子。 　　母亲因着外孙喜欢吃粽子的缘故，还动员我把裹粽子的手艺学扎实。我对她说，就是我学会了裹粽子，我也不会自己裹的，那么烦琐的过程，想想都麻烦。她看我这样坚决，也就不再坚持了。近几次裹粽子时，总说：牙没力气了，咬不住线了。。。。 　　那一张张青青的芦叶，那一阵阵粽子的香味，我看着，闻着的时候，眼泪就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