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又见老屋
2020-12-14抒情散文潇湘珍珠
有一支有关老屋的歌,在心里打了很久、很久的漩涡,一直没有唱出来。今年春节,我终于在侄儿的陪同下回了一趟老屋。天!这是那栋我熟悉的亲切的热闹的、生我长我、陪伴了我十八年的老屋么?怎么这般的低矮?我童年、少年眼中那高大、气派的大斗门哪里去了?那
有一支有关老屋的歌,在心里打了很久、很久的漩涡,一直没有唱出来。今年春节,我终于在侄儿的陪同下回了一趟老屋。
天!这是那栋我熟悉的亲切的热闹的、生我长我、陪伴了我十八年的老屋么?怎么这般的低矮?我童年、少年眼中那高大、气派的大斗门哪里去了?那时我进出门只有仰着头才能望见门楼,可现在不用踮脚尖,轻轻地往那门墩子里一站,就差不多和门框齐高了。 是我长高了,又穿了高跟鞋,还是老屋老了,往矮里缩了?走进灶屋、饭屋、睡屋,更是百般滋味在心头。灶呢?那黄泥巴打就,有两个烧火口,放两口大铁锅的灶呢;那就是绷着脸也盖不住疼我爱我,把着锅铲炒我爱吃的长豆角的阿爸呢?吃饭的那张四方桌子呢?是烂了还是谁家拿去做劈柴烧了;瞧墙角那大大小小的蜘蛛网,有些怕还是我在家的时候结的吧。窗户那么小,稍为胖大些的人往那里一站,就可以把它遮个严实了。真奇怪小时候是怎么站在窗前,遥望对门那颗皂夹树上有几只鸟儿的。
梅子……。谁在唤我?声音这般轻细,生怕人听见似的。准是三婆走亲戚,得了什么好吃的东西,怕馋嘴的小叔要来跟我抢。梅子……。声音是这般尖脆,刺得人耳朵都是痛的。这是云伯妈了。云伯妈最爱显摆,做了什么好吃的,必嚷得满屋场的人都知道。沙沙沙,沙沙沙,这是精瘦精瘦的桃嫂子进了我的房间。梅子,梳头哪,嫂子帮你结辫子?
还有……还有什么呢。那在晒坪里觅食的鸡们,那看见生人就不停狂吠的狗们,那在猪圈里嗷嗷争槽的猪们;那袅袅升起,在半空里相缠相握的炊烟呢,那在晒坪里踢毽子,跳房子,你追我跑的孩子呢,那扯着嗓们骂猪骂狗骂孩子的娘们呢,那收了工回来就百事不管,吊一个大烟袋的爷儿们呢。
哪去了?都哪去了呢。原本三四十户人家的一个村庄,而今还是大正月,又是做中饭的时间,怎么就没有看到几条人影,几缕炊烟呢;瓦楞上一簇一簇干枯的茅草在凄清的风里摇曳,一只一只硕大的老鼠在水沟里,过道里穿梭、打架;更有那坍塌了的房子,裸露着老褐色的泥巴墙,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这触目的凄清、荒凉、落寞,使我的心里象被什么堵住了似的难受。
侄儿和我不一样,他兴致勃勃地背着一部数码相机,四处寻找着他满意的景物,这里那里,摄下了一张又一张。还老气横秋地训我,姑姑,老屋老了,它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了。你要想着,那些走出了老屋,走进了山外的世界的人,他们的日子是比在老屋更热闹更生机蓬勃的。比如你比如我爸比如叔叔。
也许,我是只看到老屋的今不如昔和依然留在老屋居住的人,没有把眼光投到老屋以外,那些个走出了老屋、走出了大山、走进了外面世界的人。他们的日子是比原来要好很多很多的。
雾一般的蒙胧从我的眼里退去,抬眼望,我看到半山坡上有几栋簇新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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