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就是登天的梯

　 父亲就是登天的梯


文/张奇
　　父亲失业了。这对我家就是个灾难。 　　那一年我正读小学六年级，两个姐姐读初中。父亲拖着全家从皖西北偏远的农村来到合肥，靠着在部队里学来的驾驶技术，转业到地方运输公司，寻了份跑运输的活，一家人总算在一起，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 　　母亲没有工作，就在家里照顾两个姐姐和我的学习。 　　但是，父亲失业了，我想我家又该搬迁回老家了。其实，我并不想向往这大城市里的生活，更不喜欢在城里读书。 　　父亲是个刚强的汉子，军人出身的他没有被困难所吓倒。几天的奔波，他靠着在合肥出租公司上班的一个表叔，又谋了一份开出租车的活计。每个朝五晚九地全城拉客，虽然工资不高，但总比老舍笔下的骆驼祥子将一家人的希望寄托在一辆人力车上强多了。 　　有一天，班主任拿着几张表到班里告诉我们说，如果有家庭困难的学生，马上到我办公室填一张表，申请学校助学金。我惊喜万分，父亲下岗，母亲无业，我家正符合困难户。 　　下课后，我来到班主任办公室，要了一张申请表，在家庭困经济困难一栏，我写道：“父亲失业，母亲无业，姐弟三个都在读书，家庭经济负担非常重。”但是，当我把申请表交给老师时，他狐疑地望着我说：“你妈生那么多孩子？你这种情况不在学校照顾之列，学校扶贫基金会的救助标准含有：凡是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家庭，不在救济范围之列。”望着老师无奈、惋惜的眼神，我窘迫地离开了。 　　回到家，我没把这件事告诉父母。但是，在吃晚饭时，父亲对我们姐弟三人说：“你们不要在别人面前说你姐弟三个，城里人都是一家只生一个孩子，人家知道你姐弟三个，会瞧不起你们的。”真是巧合，上午才因这种情况没享受到助学金，下午父亲就这样教导我们。班主任那惊诧，甚至是嘲讽的面容在我眼前映现。渐渐地，我总感觉在班级里低人一等，越来越不合群，喜欢独来独往，总感觉我的学习生活起了微妙的变化。 　　自从父亲开上出租车后，我们家的饭桌上的话题也增加了许多新的内容。常常听到父亲津津有味地叙述着他与那些乘客和在街上遇到的新鲜事，有时还能分享到父亲意外的惊喜，说：“今天临近下班时，还顺带拉了两个人，收工了又多赚了6元钱，这不，又回来晚了，真希望天天如此。”父亲那满脸洋溢着的笑容是我最喜欢看到的，感觉父亲就是我们家的天。而母亲也会停止她永远唠叨不完的话，一起分享父亲的欢乐。 　　其实，人活的就是一种心态。父亲常常告诫我们：“人生没有彩排，看似难以捕捉，但戏中导演，却是我们自己。”是啊！无论剧情或悲或喜，其实无不取决于我们自心。 　　有时，一个人心若向阳，必生温暖；心若苦楚，必生悲凉……然而，向阳也好，苦楚也罢，人这一生，又有谁能够始终受困于一种情绪呢？ 　　父亲，您为我们踩碎了心，您就是我们姐弟三人登天的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