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菜

梁子菜 阳台的花盆长出一棵梁子菜，我一直耿耿于怀，它是从何处来的？
去年冬，我把几颗沙田柚核，撒落花盆的时候，很清楚地记得，花盆里除了泥，一无所有。我还在心里戏称，这是我家小小的戈壁。

过了春天，一棵柚子树苗长出来了。虽然长得很慢，我也认为它玉树临风。

后来长出了草，我以为是很普通的事。且让它与柚子树结个伴吧，就不忍心拔去。

这草长得很快，没几个星期就高过柚子树了，大有鹊巢鸠占之势。不过我发现它与别的草不同，显然只是一棵，似蔓藤状。于是更不忍拔了，且由它去。

时光荏苒，近了立冬，不知不觉间，它胡搅蛮缠，成了我阳台上最张牙舞爪的植物。还开出花来。

据手机的识花君介绍，它叫梁子菜。长于云、贵、闽等高地，海拔一千到千四米的地方，最适宜繁殖。绝没提到广西也有。

出于对它的赞颂，我写《迎冬花语》时，以它为主角开场。虽然它的形象不算美丽，甚至丑陋，但它爆开的小小绒球，嫩嫩白白的，也有几分萌样。一抖它的蔓，一朵朵小伞就飞起来了，让人想起蒲公英。

我知道蒲公英就是这样传宗接代的。一粒种子一朵伞，随风飘，一旦着地了，就努力生根发芽。谁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兄弟姐妹。

但我多事，我想知道呀，你是从哪来的？于是我做起了狄仁杰，做起了福尔摩斯。

第一种可能，小区的花圃绿地。但我找了一个星期，趁散步的当下，留心小区内的角角落落。我希望找到它的同类。但是，今天郑重下结论，没有。

第二种可能，小区背后的狮卧山上。不过我上不了山，只能推断。若山上有，就不会只孤独一棵落到我的花盆内。应该小区内，或方圆几百米内，也会成长着它的兄弟姐妹们。但似乎都没有呀。

第三种可能，我出去玩，不知从何地有一朵小伞，粘在我的裤脚上带回来了。我在阳台上抽烟，一抖腿，小伞跌落了花盆。

都很牵强，我宁可相信姻缘。五百年前，在云贵高原或者武夷山，一个女子与我的前世回眸过。如今变作一棵梁子菜，伴我一岁老年。

这种想象很美。我给它浇水的时候说，如果可能，请你再多伴一岁，两岁或者更长。

识花君说梁子菜是一年草生植物，这有点令人伤感。我希望这一棵是特殊的，来年依然在。

我把一些小伞抖落花盆，愿望与劳动相结合了。


希望君不负我

2121.1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