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者之十九——午间时刻(二)
2020-09-17叙事散文红秋叶
东风看看晓月姐,他也陷入到沉默之中,似乎只有沉默才可以说明白那些看似无助,永远也说不明白的事儿。有些事说透了,也就不想再过下去了。从东风过去的言谈中,我知道东风对晓月姐的过去有一点了解。东风少有几次向我透露出晓月姐的一些故事,都是一些不太完
东风看看晓月姐,他也陷入到沉默之中,似乎只有沉默才可以说明白那些看似无助,永远也说不明白的事儿。有些事说透了,也就不想再过下去了。从东风过去的言谈中,我知道东风对晓月姐的过去有一点了解。东风少有几次向我透露出晓月姐的一些故事,都是一些不太完整,和我掌握的情形有较大出入的故事。我猜想这些都是晓月姐在病情好转的时候,将自己的身世告诉给东风的。一个人向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说些心里话儿,本就是一种心理上的需要。 晓月姐在病情好转的时候必定会像常人一样,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不像她犯病时,见到谁什么都说,说个不停。晓月姐在给东风讲述自己身世的时候,或许会碍于深藏在内心中的那份苦楚,隐瞒一些事实,尽量讲自己光鲜的一面;或许晓月姐根本就想不起来那发生在久远年代事件的细节。不过每次当东风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都会耐心倾听,像一个耐心而包容一切的收纳箱,毫无挑剔地将东风的话统统收进来。
每次东风在讲述的时候,都会压低声音,我感觉到东风心里是难受的,可是,他必定要把这些排解出来。晓月姐病着,他除了对我说这些,还能对谁说呢?只要东风说出来畅快了就好,好比东风抽了一根不要钱的烟,喝了一瓶捡到的奎屯特曲。东风对我的信任是慢慢建立起来的,以前我并没有告诉他,我是晓月姐小时候的玩伴。
沉默伴随着燥热的空气,我后悔自己刚才的唐突,为什么不加思索去问晓月姐难以回答的事儿?晓月姐的脑细胞一定又一次被伤害到。我想起小时候在沙枣林里,晓月姐为了救她的初恋爱人,陷入到我挖的陷阱里崴了脚,那次她伤在脚上,这次应该伤在了心里。
东风转身从纸箱里拿出一个茅台酒瓶子,然后很认真地看着瓶子上的说明。他认字少,那些阿拉伯数字他是认得的。东风饶有趣味地说,这茅台不是九十年代生产的。要是那个年代生产的,现在就很值钱了。说着东风把瓶子盒递到我面前,让我再次确认上面的日期。晓月姐瞄了一眼东风,说,你真是个酒鬼,那瓶子里有酒吗?你还抱在怀里。
我说,现在茅台酒假的多。不要说是哪个年代的酒,遇到真酒就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了。东风把纸箱递到我面前,说,你看这不是写着哩,这是真酒!
我接着说,光看纸箱也不好确定是真是假。鉴别茅台的真假有很多方法,比如看瓶盖上咬合的纹路;比如看看瓶盖红缎带上的字迹。
东风拿起一个瓶子,把瓶盖上的红带子解开来,仔细端详。他似乎要确认一个事实——这茅台酒一定是真的。我倒是觉得,这茅台酒的真假是无所谓的事情,关键在于这是一个空瓶子,一点实惠都没有。
东风把瓶子盖拧下来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噢!原来东风努力辨别茅台的真假,就是要品尝一下茅台酒的味道。虽然买不起茅台,但他今天能够荣幸闻一闻真正的茅台味儿,这比平日里喝奎屯大曲要过瘾得多。
东风说,今天我也做了一回富人,城里的富人家喝的,我今天终于也喝到了。说着东风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光彩。晓月姐说,东风你还有没有脸面,闻了一下茅台酒瓶,就说喝过茅台酒了;就可以把自己当做富人了;就可以给亲戚说你喝过茅台酒了。我不是小瞧你东风,我跟着你来到新疆快三年了,还没有享过你一天福。啥时候才能享上你的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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